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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最苦:在母亲妻子夹缝中生存

作者: 来源: 发布时间:2009年02月01日 点击数:

  阿莱手记

  依然是关于男人的故事。

  说到“男人”,总是会情不自禁想起好莱坞电影里那些脸谱式的英雄。

  曾以为那才是男人的典范,就连偶尔碰撞出的爱情火花,都能演绎得恰到好处,让爱他的女人感到虽死无憾。

  幸好我们知道,那些屏幕上的小子,不过是导演精心又精心编排出的性格童话。现实生活里哪会有这么完美无缺的男人?

  此番心情,恰和男人对着画报感慨“为什么我不能娶到这么美的老婆”如出一辙。

  麦丰中等个儿,身体略显发福。他从头到脚的整洁与一丝不苟,使人很容易察觉,其拼命要调整自己以适应他人的迫切心态。

  麦丰说,做男人真累。

  做男人很累吗?我问自己。

  在我的世界里,男阳刚、女阴柔实为两极之美。两极之美。就如天与地。水与火。日与月。夜与昼。相互印证,彼此依存。你中有我,我中见你。各司其职,各谋其事。由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这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活法儿,不然还会怎样呢?但毕竟今日不同于以往。女人们不再安于依靠男人过日子,男人们亦不再觉得赚钱养家的天经地义。他们会心有不甘地说,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要我来养你?由此,女人开始贴补家用、粗声粗气;男人则患得患失、颇多抱怨。放眼娱乐界,崇尚的亦是一种阴柔之美,试看男星们出写真、闹绯闻的折腾劲儿,似乎比女星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就是再多练几块肌肉、多蓄几缕美髯,又能减轻多少眉目间的脂粉气呢?

  周末带着孩子去自然博物馆,看了始祖马、板齿象化石……联想到人类进化,忽就异想天开地推论,若按优胜劣汰、物竞天择的道理,那男女位置的颠倒以及对家庭责任的重新划分,是否社会进步的又一重要标志呢?

  当然,进步总比不进步要好。

  儿时觉得嘴里的糖好吃,那是因为这块糖吃起来没什么代价,所以你才会觉着甜、觉着好吃,从而吃完之后还想吃。假如吃之前饿你三天肚子,吃之后再吊起来打你一顿,你还会觉着好吃吗?这才是生活的本质。

  天下本来也没有免费的午餐。每一块糖都有每一块糖存在的理由。无论你拿或不拿,都是一种选择,都需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所以老婆强有老婆强的好,老婆笨有老婆笨的好,福与祸、利与弊,必是如影随形,相伴而来。

  若要想吞掉事物外面的糖衣只把里面的苦药吐出来,恐怕只能是“天方夜谭”了。

  受访人:麦丰,男, 36岁,已婚,职员。妻子颂乔,聪明好强,打理着一间不大不小的公司。麦母精明能干,平时最看不上儿媳争强好胜的样子和儿子窝囊的蠢相,麦丰小心周旋于两个女人之间,渐渐的也就没了自己……

  在母亲和妻子的夹缝间生存,而且她们两个又都很强悍,想也能想得出这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今天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我已经觉得自己是够丢人的了。

  我的家境很好,爸爸在我 16岁那年去世,我是家里惟一的男孩,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妈妈退休前是某单位一个不大不小的领导,管理着几百号人。爸爸走了之后,谁都以为妈妈她会再走一步,结果她愣是带着我们姐三个就这么扛下来了。这期间,大姐和二姐都顺利地嫁了人,我所说的“顺利”,是指妈妈对这两个姐夫的人品以及家世都很放心。接下来就轮到了我。我的婚姻问题,可说是这个家里的“重中之重”。从我大学还没毕业,妈妈就委托两个姐姐帮我操持,她大概是不愿意我在外面自己瞎认识朋友,恨不能我找个顺心顺意的,也就了了她最后的心愿。

  姐姐出嫁之后,家里的大房子就只剩下我们娘俩。虽然她总说:“等小丰结婚后我是不会和他们一起过的,这年轻人和老年人的日子过不到一块去……”但我知道,妈妈其实对于我是否能够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媳妇还是挺抱希望的。

  工作没多久,我就认识了当时同样是大学刚毕业对生活跃跃欲试的颂乔。我不否认,见颂乔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喜欢上她了。她身上有一种特别强悍的气势,当然我说的强悍不是身体上的“强悍”,而是意识上的“强悍”,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式的“强悍”。这恐怕也是妈妈最不喜欢她的地方,其实和两个姐姐的唯唯诺诺比起来,颂乔才更像是我妈妈的女儿,更得她的真传。

  第一次把颂乔领回家,妈妈就借故数落了我几句。傻子也听得出,她那些话是说给谁的。颂乔虽然在表面上并没有真的在意,但出门之后就跟我急了,她说,如果你真想做你妈妈怀里永远长不大的兔宝宝,那就不要找我。你妈想让你找一只听话的兔子,而不是我这种浑身扎人的刺猬。当时我还反驳说,怎么可能呢?我妈她是厉害了点,但要是处长了你就知道了,其实她人还是挺好的,刚进门那会儿,她不是还亲自给你倒茶了吗?听完我的话,颂乔没说话,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从那以后,我几乎很少把颂乔往家里带。

  妈妈也从来都不提,仿佛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直到半年以后妈妈托三姨给我介绍个对象,要求我去见面。我才惊讶地说,您不是知道我和颂乔在一起了吗?怎么还……那天,是我长这么大和妈妈吵得最厉害的一次。老太太几乎要被我气哭了,她说,你和她交往,经过我同意了吗?上次你把她带到家里来,我不是已经表明态度了吗?这半年来,我以为你听了妈的话,改变了主意,你明知道妈不喜欢她,却还要和她在一起,这不是咒我死是什么?最终,三姨介绍给我的那个对象我还是去见了。因为不去见不合适嘛,怎么推辞得了呢?只不过,见是见,最后仍然是不同意罢了。后来据姐姐说,那个女孩好像挺中意我的,事后还托三姨打听了好几次。每每提到这些,妈妈的火气都顶着脑门子,我不敢答话,只是找个借口躲出去。原来早在见我之前,妈妈就找了个机会见了那女孩一面,自己觉得十分中意,才托三姨给说合的,想不到,全白费心思了。

  经过这一阵风波以后,妈妈对我很失望。她会在姐姐回娘家的时候对她们感慨说,真的是“儿大不由娘”啊。我算是想明白了,养儿子,不过是给别人养的,到头来,还是个只想着媳妇没出息的货。从今以后,小丰愿意干吗就干吗,我是不管了。话虽这么说,每当我提到颂乔的时候,妈妈的脸就阴得特别难看。

  这期间,颂乔恰好有一个机会要到国外去学习半年,她问我的意见,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呢?我就说去就去呗,这可是别人打破脑袋都抢不来的名额。当时颂乔已经过 26岁了。我明白她的想法,她是想在出国前和我把婚事办了,但我妈那边,让我怎么说呢?最终,颂乔挺失望地走了。她说,我们交往快 4年了,你还想往后拖……颂乔走了之后,我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懦弱了呢?这些年夹在颂乔和母亲之间举棋不定、左右为难,只弄得大伙都已经疲惫了,还没有个结果,等颂乔回来的话,难道还让人家继续等下去吗?

  也许是因为颂乔正远在异国的缘故,半年来对她的思念抵消了我对母亲的畏惧,最终,我在妈妈过生日那天大着胆子表明了我的想法,没想到的是,妈妈她竟然同意了。也许那根本也不算同意,但至少是没有反对,我心里这块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不过妈妈坚持,我和颂乔结婚后一定不能搬出去住,家里这么大的房子空着,她丢不起这个人。我就保证说我们一定会孝顺您,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什么的。然后,我又开始做颂乔的工作,颂乔心里是一百个的不情愿,她和我打和我吵,还说她和我妈犯相,照这样下去就是结了也得离等等。我又对她起誓说,保证不让她在我们家受一点委屈,所有的家务活都是我干什么的。这件事吵吵了半年多以后,我和颂乔终于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那一年,我28岁,她27岁。

  结婚以后,我就开始了那种在两个女人眼皮下讨仔细的生活,一不小心,不是这个撺儿了就是那个撺儿了,那滋味,就像几年前一出话剧的名字,叫什么《一仆二主》。反正是够难受的。家里家务活,大部分都是我来干。你比如洗碗,妈妈洗当然是不可能了,要是颂乔来洗,妈妈第二天准能挑出这样或那样的错来,可我要是洗,妈妈就没什么话可说。你比如买菜,好了坏了贵了贱了的,颂乔又没过过日子,她当然是掌握不好,所以就我来买,还有洗衣做饭拾掇屋子什么的,妈妈只要一张嘴,我就会立马从颂乔手里接过来,反正只要能耳根子清静,她们让我干什么都行。

  久而久之,我竟真成了一个保姆型的男人。好在我们单位的活儿不多,到月底一报表就没事了。可颂乔不行,回国之后,她就和人创办了一间公司,这两年又在琢磨着自己干,整天忙得什么似的。当然了,从经济效益上来讲,颂乔挣的也确实比我多不少,我每月就那几个钱,偶尔在外面有个应酬什么的,还得找颂乔要。

  这也是我妈恨我没出息的地方。她说那些年爸爸有病,家里三个孩子上学,日子这么紧,她都挺过来了,从没想过找别人开口。可我倒好,为了一两个不必要的饭局,竟好意思找老婆伸手,怨不得人家成天拿你当佣人使,真是活该受罪……妈的话,有时是背着人说的,有时就当着颂乔的面讲。可颂乔也不示弱,您老这是什么话?您是怨我管您儿子的钱了?您倒问问他,我有没有管他的钱,他挣的那几个子儿,还没我的一半多呢,我累不累啊?您看不过,让他今后找您要,找您要总没错了吧……我妈就指着她的脑门说,找我要?凭什么找我要?我一个孤老婆子,不找你们要就不错了,我把我自己亲手带大的儿子都拱手让给你了,你还不满意吗……

  唉,阿莱你别嫌烦。这就是我的生活。你是不是记得蔡明演过的一个小品,说的是婆媳不和,丈夫夹在她们中间左右为难,只好自己掏钱买礼物送给二人最后却穿帮的故事。不怕你笑话,就连那样的傻事,我都做过。但每次,该吵还是吵,就像小品里的男演员说的那句台词:您爱我,像大海一样深;你爱我,像火一样热,可你们为什么就这么水火不相容,让我生活在这“水深火热”之中呢?水深火热,真是再绝妙不过的比喻了。最后,还得是我从中调停,哄完这个哄那个。大不了,我不出去应酬就是了;大不了,我以后天天回来做饭就是了;大不了,我尽量不让你们娘俩碰面就是了……大不了,大不了,我曾经承诺了多少个大不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反正,只要她们消停了,我也就消停了。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媳妇,至于我,似乎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前几天一个老同学从国外回来,大家在外面聚的时候,就有人问我,麦丰你这些年都干什么了?我记得咱们上学那会儿,你可还豪情满天的。是啊,这些年我都干什么了?同学们出国的出国,发财的发财,就是那些平平淡淡过日子的,也都早早当了爹,人前人后伉俪情深,羡慕得人眼馋。可我呢?我有什么?我是有一番事业,还是有一个不错的家庭?我是一个好丈夫,还是一个好儿子?似乎,我什么都想去做,但最后,我却什么都没做好。别说妈对我不满意,颂乔对我不满意,就连我自己对我自己都不满意。

  那天回到家以后,我给自己放了一点音乐,然后把放在箱子底层的口琴和琴谱找了出来,我几乎忘了,原来自己是很会吹口琴的,以前中学学校里汇演的时候,我的口琴总是能获得满堂彩。再后来到了大学,我又迷上了作曲和诗歌,顾城、海子等人的诗我几乎可以倒背如流,刚认识颂乔那会儿,我甚至还为她填过词……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怎么我竟都忘了呢?没有印象了,渐渐消磨了,消磨成坐在你对面的那个我,如今大家都能看到的我,形同朽木的我,被生活的琐碎和心里的不平毁得无梦也无歌的我……不知是生活改变了我,还是我改变了生活?

  阿莱有话

  美国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被错判两个无期的安迪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摆在我们面前的无非两条路,忙着生,或者忙着死。这句话说得真好。

  整个影片最让我迷恋的,是挂在安迪脸上那种奇异的微笑。那是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笑。在这样一种“微笑”面前,高墙可以不在,铁窗可以消失,音乐可以飞舞,友谊可以长存。

  他可以在监狱的操场上闲庭信步;他可以把储货间改装成全美国最漂亮的监狱图书馆;他可以把自己反锁在播音室里,冒大不韪为那些早已忘掉音乐的耳朵播放《费加罗的婚礼》……当华美的女高音带着美如天使的翅膀飞越在监狱上空,我们看到安迪的脸上,掠过一丝无可名状的幸福。

  强者自救,圣者度人。

  在影片的最后,安迪用智慧拯救了自己,惩罚了恶人。当他在蓝天碧海下,与狱友瑞德紧紧拥抱在一起,你就会明白,什么是美好,什么是天堂。

  心在。神在。希望在。

  还有什么别的可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