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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口述:我的生活在婚内爱情在婚外

作者: 来源: 发布时间:2009年02月01日 点击数:

  采访人:记者 宋光华

  倾诉人:小雅 女 27岁

  我知道,当事情过了那样的时间,过了那样的地点,就真的只能成为过去,可以在某一时间悼念,但却永远不可能重来一次。

  有时候,我也觉得对不起楚年。在我面前,他虽然像个孩子,但是他真心地爱我、喜欢我。只是他不懂我,不懂女人。

  我在心里跟他说,“原谅我,楚年。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告别,想真正完成从爱情到生活的跨越。”

  小雅长得很柔顺,很安静。

  她说:“我是一个不知道去争取什么的人。很多时候,我都是顺从,在家顺从父亲,出嫁了顺从婆婆。但当我意识到该去争取一点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已经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小雅低着头,“我的爱情和生活都不感人,它们能感动的也许只是我自己。我想说出来,不是为了过去,而是为了更好地活着。”

  顺从父亲我辍学了

  高三那年,我辍学了。刚刚失业的父亲跟我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认几个字就行,不必读那么多书。

  生性乖巧的我经过几次激烈但没有效果的挣扎,最终屈服了,于是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去学校把我的东西取走。被子、褥子、课本安安静静地躺进了父亲事先准备好的行李袋。像我一样,它们顺从了这样的安排。

  班主任和几个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让我选择。如果我想读书,那他们就凑钱让我继续;要是我真的不想读了……

  我摇摇头说,是我自己不想读了,跟父亲没有关系。我知道老师们都是好意,但是我不能麻烦他们,他们和我非亲非故,不应该承担这份责任。

  于是,我跟着父亲走了。他在前边佝偻着走,我在后头轻轻地跟着。我们穿过了校园,穿过了村头的小桥,穿过了好友送别的目光,走了很长的路,终于走到了家。接下来的一连几天,我都不说话。

  坐在院子里的小凳子上,我开始想象着今后的生活:上班,下班,然后或者是别人介绍,或者是自己邂逅,总之就是找个人把自己嫁了,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妇。再然后,锅前灶后,奉养公婆,照顾孩子——一切都该是父亲期待的那样吧。

  母亲心疼地说,雅,你从小就听话,就再听你父亲一次吧,他也是没有办法。我说,我知道。我只是需要时间,去忘记过去的我。

  我的爱情突如其来

  在我回家的第二天,谭望领着一帮同学到家里来看我,那时他是班长,据说这些同学是他发动来说服我父亲的。

  他跟我说,小雅,没事,你父亲的工作我们来做。但他们终究还是和父亲发生了争执,父亲把他们赶了出去。面对这些昔日的同学,我真的觉得愧疚。从那以后,我便很少跟他们联系了。

  但是谭望例外,就在率领同学们走后的一周,他又给父亲写了一封信。我不知道信里写的是什么,只知道父亲看后大怒,把信撕得粉碎,摔门而去。而谭望,这样执著于别人的事情的人,第一次真正走进我的视野。

  在家待了一个月,我来到郑州打工。那时候我对书本有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害怕,如同小时候的那个心爱的娃娃,我把它丢了,却看到别的小孩儿还抱着个一模一样的娃娃。我懒得提笔,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汉字,但是谭望不停地给我写信,一封接一封,即使我不回,他也不放弃。

  终于,他的信让我克服了对汉字的恐惧。我的宿舍在五楼,但是我常常看着他的信,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七楼。

  他跟我讲我离开后学校的生活,他鼓励我要重新提起笔,写出自己想写的东西。他的信,以及他信里传递出来的温情,伴随着我走过了那段最艰难的生活。

  转眼一年过去了。谭望告诉我他考上了大学,那时我的心情很复杂,为他高兴,也为自己难受。

  我多么盼望这一刻的到来,但是我知道这一刻的到来也意味着谭望将从此远离我。是啊,我们的差距越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远,这就是最终的结局。

  一个周末,谭望从学校来看我,我们一起去逛公园,一起遛马路。临走前,我把他送到公交车的站牌,那一刹那,我们都觉得有话要讲,但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就在公交车停在我们面前的时候,谭望突然握住我的手,塞给我一个东西,然后他把我的手和那个东西一起塞进了我的包里,“别看。”他说。接着,他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上了车。

  看着在车上冲我招手的他,我的脸顿时一阵“高烧”。

  他放在我的手心里的,是一个红色的小纸条,上面写着:小雅,做我女朋友吧。纸条里包着的,是一个银色的戒指——我的爱情就这样突如其来。下辈子他愿做女孩

  在谭望面前,我是有一点自卑的。他大学刚刚毕业,容纳他的是一个广阔的天地,而我的生活,已经注定是这样了。

  为此,谭望鼓励我给单位的内部报纸投稿,鼓励我去上函授大学,而我也开始给谭望回信,开始给他织围巾和手套,生活的甜蜜笼罩了我。

  谭望告诉我他已经把我们的事情和家里人说了,我顿时一阵紧张。他笑话我:“丑媳妇总难免见公婆的。”可是我真的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担心,我怕自己不被认可。

  果然,在接下来的信里,谭望不再提这件事,我追问他,他只是说,他的父母还没有表态。但是事情并没有他说得那样简单。

  我一个高中同学告诉我,谭望为了我跟家里都闹僵了,他家里嫌我是农村户口,又没有稳定的工作。

  我开始渐渐疏远谭望,我不愿意他因为我和家里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更何况,我已经习惯接受命运的安排,既然我能接受辍学,也就能接受失去谭望吧。

  我在信里跟谭望说,我们分手吧。那是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上面的

邮票是我们都喜欢的鸽子。记得谭望跟我说,小雅,这辈子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因为我们有鸽子,它会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失散了,我找不到你怎么办。他说,那就去问问鸽子,它会告诉你,因为我把我所有的消息都告诉了它们……当我把信投入信筒的时候,手不停地在抖。

  谭望回信了,他说他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宁愿相信是我找到更好归宿了。最后,他说:“这辈子没有缘分,下辈子我做女孩儿,你做男孩儿,我一定会在人海里找到你,然后嫁给你。”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生活成了油盐酱醋

  我继续上函授大学。晚上回家的时候,楚年就送我,他的

摩托车里随时为我准备着零食,他说上课脑子很辛苦,所以绝不能再委屈肚子了。

  楚年是我们纺织厂的领导介绍给我的,我对他没有感情,但是我知道他是真的爱我。婚姻,也许就该是这样,他爱你应该比你爱他更多一点,所以,我接受了楚年。

  结婚后的日子,就成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十年媳妇熬成婆,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容易,婆婆把她所受过的委屈都“嫁接”到我的身上。

  婆婆跟我们一起住,她每天的生活都是围绕着瘫痪的公公转。

  对我,她始终当外人一样看。家里炖排骨的时候,她给我碗里盛的,远远少于给公公和楚年盛的,粗心的楚年永远注意不到这些。

  楚年哥哥的孩子让婆婆照看了几天,两个孩子在我们的床上蹦来跳去,床咯吱咯吱响。我说,孩子们到客厅里玩吧。婆婆就不高兴,一把把两个孩子拉到怀里,“人家的床干净,别给人家弄脏了。”

  白天上班,下班还要忙家里的事情,加上儿子调皮,我每天的生活就像打仗一样。唯一的休息,竟然是在厕所里看会儿报纸。

  中午,刚哄儿子睡着,公公和婆婆就在客厅里很大声音地说话,说嫂子的不是。我唯恐引起他们的误会,小心翼翼地说:“妈,小点声,孩子睡了。”

  还没等我说完,婆婆勃然大怒:“这些老人都不是人,连说话的自由都没有了。”然后她气呼呼地跟公公说,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意思是说我和嫂子一样不好。

  婆婆的争吵引来楚年的注意,他也觉得是我不讲理,最后干脆把桌子上的碗摔得粉碎,“咣当”的声音让我真想跟着这碗一起碎了。

  不过大部分时候,楚年都对我很好。我是他的初恋,他很珍惜我,也正因为珍惜,很多事情他都很敏感,让我也很尴尬。

  我函授考试那段时间,经常给同学打电话问考试范围,楚年就把这些“可疑”号码一一存储在他的手机上,起上各种奇怪的名字,“6月1日”、“曹师傅”……我问他,他就装成很无辜的样子,说那是他的朋友。

  有男同学给我打电话,他也会像查户口一样,把能问的都问了,才把话筒交给我。让我无法忍受的是,每次我和楚年一吵架,他晚上就“倒戈”,跑过去“投靠”婆婆,有时候干脆就躺在婆婆屋里睡觉,整晚不回来。

  我真的哭笑不得,一直以来,我想象中的男人是可以自己撑起一片天的人,而楚年简直就像个孩子,需要我时时哄着、让着才行。

  想告别却找不到他

  平淡的生活中,我开始想念谭望,如果当时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说透了,现在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

  2002年,我结婚前,曾经给他寄过一张明信片,简单的问候,希望他过得好,但是石沉大海,始终没有他的音讯。

  也许,他已经离开郑州了,早在我说分手的时候。也许,他已经把我以及和我有关的往事看淡了,淡得不屑于再给我回信,哪怕是简单的几句话。

  但我真的好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他还带着我织的围巾吗?他还会想起我的生日吗?他还会像我一样,怀念我们在一起的过去,像我一样,希望我们再见面吗?

  带儿子去公园,孩子看到鸽子非要上前摸一摸。

  当儿子的小手非常虔诚地抚摩着鸽子白色的羽毛时,我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他说过,如果我想知道他的消息,就去问问鸽子,他已经把和他有关的所有的消息都悄悄告诉了鸽子……

  他的生日快到了,真想跟他说声“生日快乐”,仅此而已。

  我知道,当事情过了那样的时间,过了那样的地点,就真的只能成为过去,可以在某一时间悼念,但却永远不可能重来一次。

  有时候,我也觉得对不起楚年。

  在我面前,他虽然像个孩子,但是他真心地爱我、喜欢我。只是他不懂我,不懂女人。

  我在心里跟他说:“原谅我,楚年。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告别,想真正完成从爱情到生活的跨越。”

  是的,爱情和生活,大部分时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爱情可以怀念,但生活必须继续。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