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闻心
小芳 女 21 岁 打工妹
【前话】
小芳打来电话，说她才 21岁，却经历了很多事情，那么多的身不由己，闷在心里快要让她崩溃了。我不知道一个年仅 21岁的女孩儿能经历多少事情，但我愿意听听。
小芳长得很小巧，身材却很丰满。鸭蛋型的脸庞上，最吸引人的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小芳的眼睛很漂亮，圆圆的，眼角上挑，藏在浓密的睫毛下，秋波流动。
小芳从她的童年讲起，我以为她的故事无非是些少女时期蒙眬的爱情，像许多同龄女孩儿一样，经过相恋、甜蜜、争吵和分手，如此而已。然而，小芳的讲述却超出了我的想象。
小芳从小是在父母的疼爱中长大的。由于体弱多病，小芳初中没有毕业就辍学了。父母不忍心让她留在家里干农活，只好忍痛把她送到天津打工。
我从小吃得最多的不是饭，而是各种药片。父母为我真是操碎了心，能把我养大，已经是万幸了，所以，他们从不要求我一定要好好念书，考上大学。
初中没毕业，我就辍学了。在家里待了两年，父母一点重活也不舍得让我干。19岁时，父母流着泪把我交给一个叔叔，让他把我从河北农村带到天津来打工。
叔叔帮我找的工作很轻闲，就是接接电话、联系联系业务什么的。第一次离开家就走的这么远，习惯了受父母呵护的我很难过。这时候，任何人对我好，都会被我当成救命的稻草。
小多就在这时出现在我面前。他是我老板的弟弟，高个子，大眼睛，皮肤黝黑。小多是个纨绔子弟，因为家里有钱，常在外面拈花惹草。
第一次看见我，小多就表现出异常的关心，问我缺什么？吃的好不好？生活习惯不习惯？
空闲的时候，他还带我去网吧，我不喜欢网吧的氛围，但我喜欢有小多陪着我。当他玩网络游戏的时候，我就听听歌、看看电影，也学会了上网聊天。
本来我也不敢奢望老板的弟弟会爱上我，可是那年我从老家看望父母回来，小多神秘地把我拉进房间里，掏出一个非常精致的小瓶子放在我手心上。
小瓶子里竟然刻着我的名字，小多说，他特意在鼓楼请人定做了这份小礼物，因为我走以后他很想我。
我不敢看小多咄咄的眼神，悄悄攥紧手里的小瓶子，好像抓住了一份寻求已久的依靠……
我和小多都住在公司，分别在办公室旁侧的两个房间里。
有一天，下着好大的雨，老板夫妻俩都不在，我们在顶楼，有些地方开始漏雨，办公室成了水帘洞。
我和小多手忙脚乱地把办公用品全都搬到他的房间里去。狭窄的空间几乎无处落脚，只有床和桌子之间还有一条窄窄的过道。
停电了，天空阴沉得可怕，雨声隆隆，还有不时划破黑暗的闪电和震耳的雷声。我怕极了，抱着肩膀不敢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小多说：“你就在我这坐会儿，等雨停了再回去吧。”
我在小多的床头坐下。小多点起一根蜡烛粘在桌上，坐在了床尾。有人在身边陪着我，我觉得不那么害怕了。
我随手翻看着他放在床头的几本杂志，小多却一点一点靠近我。他开始抚摸我的后背，吻我的头发和脖颈，呼吸在我耳边变得越来越急促，烧灼着我紧张的神经。
我僵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我知道他要做的事情是不对的，可是他强有力的拥抱又让我感到很安全。
当小多动手解我衣服的时候，我忽然醒悟过来，开始奋力反抗，我对他叫着：“不要这样！”
可是我的抗拒反而激怒了小多，他把我狠狠地按倒在床上……我的眼泪像窗外的雨，奔流而下。
床单上的点点落红触目惊心。小芳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从小妈妈就告诉过她，女孩子有一种最宝贵的东西，一旦被哪个男人拿走了，这辈子就注定是他的人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就认了命。尽管小多对我一如往常，但我却把他当成自己后半生需要依靠的男人。我安心跟着小多，他后来又有过几次那种要求，我都没有拒绝。
没过多久，老板把小多派去北京管理分公司。
没有人在意我的感受，在老板夫妇的眼里，我只是和小多走得比较近而已，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他们并不知情。而小多走得毫无留恋，好像我和他毫不相干，我一下子成了弃妇。
开始的一段日子里，小多还给我打电话，但很快有各种关于小多的荒唐事传到我的耳朵里。
北京回来的员工津津乐道的就是小多如何出入于风月场所，如何带小姐回去过夜，同时又和另外一个女人同居。
听到这些，我紧紧咬着牙根才止住身体的战栗。我找到小多诘问：“那些传言都是不是真的？”小多死不承认。
我含着眼泪向他要一个答案：“我是你的什么人？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你什么人？”小多什么也不说，厌烦地走开了。
我和小多就这样结束了，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哭着跪在他面前求他别不要我，也没有愤怒到想要报复的程度。
我想，我并没有爱过他，他也没有爱过我。可是我却失去了贞操，这让我心里隐隐感到恐惧，每当看到同龄的女孩子昂着头骄傲地走过，我都感到很自卑，我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了，以后还会有人爱我吗？
生活在无聊中打发着，一天，一家常有业务往来的公司老板塞给我一张名片，约我共进晚
餐。男人姓韦，是个美籍华人，老婆孩子都在美国，他则往返美国和天津两地做生意。
老韦四十多岁了，人长得消瘦干练，风度翩翩，平日对我这个小职员也总是礼遇有加。我对他很有好感，所以没有多想就接受了他的邀请。
晚上下了班，我打车到了老韦约定的饭店。他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老韦一副绅士做派，他为我扶椅子，给我夹菜，他完全不像是在面对一个打工妹，倒像面对的是位千金小姐，这些都令我受宠若惊。
老韦询问我的工作情况，又问我多大了、哪里人，我都一一回答。
他的平易近人让我放松下来，我好奇地问他关于美国的生活，可是，凡是涉及到他家人的话题他都一笑而过避而不谈。他的神秘反而令我好奇。
老韦的身份和阅历成了环绕他的光环，令小芳迷惑、神往。
就餐即将结束的时候，老韦忽然话锋一转。他问我：“小芳，你喜欢做爱吗？”我当即尴尬地愣在那里，脸红得发烫，嗫嚅着不知怎样回答。
老韦看着我微微一笑：“你交过男朋友吗？”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今晚去我那吧，别走了，好吗？”我低着头不知所措，头昏昏的，只听见老韦用很温和的语气对我说：“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不会勉强你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咽下最后一口饭的。走出饭店，老韦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他询问地看着我。
我鬼使神差地钻进了车里，老韦坐在我旁边。车子发动了，我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出租车在南开区一个很漂亮的小区停下了。我跟着老韦走进他宽敞的、空无一人的家。室内的摆设很简单，装修简洁而不失豪华。
我正好奇地参观着，老韦已经换了睡衣走出来，递给我一杯水。我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重新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老韦显然对此司空见惯，他把我带到沙发上坐下，一点一点解除我的戒备。在他的抚摸下，我紧张的神经慢慢放松。
褪去身上所有束缚的一刹那，我忽然有了一种想要放纵的冲动，还有些想哭。自从被小多抛弃之后，我没有一天真正快乐的日子，没有人在意我，没有人安慰我。而老韦来了，他想要我，哪怕是一种变相的掠夺，也说明有人在乎我。
我和老韦滚倒在他柔软的床上，他的耐心和轻车熟路足以证明他对此事经验丰富。我不知道我是他猎取的第几个猎物，我只知道，我距离纯洁又远了一步。
此后，我和老韦还有过一次接触。我没有手机，每次他都把电话打到我的办公室，约好时间和地点。我对待这件事的冷静连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其实我对做那种事一直都很恐惧，每当被侵入的时候我都阵阵心悸，耻辱、羞愧、疼痛、窒息一起袭来。可我不懂我为什么还要允许男人对我那么做。
也许是因为空虚吧，或者是我真的太想有人能爱我了。我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这种身体上的爱又能代表什么呢？能持续多久呢？没有情感的爱对于我又有多少意义呢？
当老韦第三次找到我的时候，我拒绝了他。老韦真的没有勉强我，他很快就回美国去了。
日子又重复着单调和乏味。我忽然厌倦了周围的环境。我从厚厚的名片中挑出一张，拨通了上面的电话。“喂，牟总您好。我是××公司的小芳，您以前说欢迎我去您那里工作，现在还算数吗？”
小芳跳槽到牟总的公司工作了。家乡的父母不放心，专程到天津拜见了牟总，千恩万谢地把心爱的女儿托付给这个年近半百的男人。
牟总很照顾我，让我做最轻闲的工作，生活上对我关照有加。
我的住处仍然是办公室旁边的一个小房间，牟总为了对我的安全负责，要求我每次离开公司前都要告知他我的去向，晚上9点钟以前必须返回，有事要打电话向他请假。
我的日子进入另外一个轨道，继续着平淡无聊的生活。
我越来越感到孤单，我多么渴望能有人走近我的身边，真心地爱我，抱紧我。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个人坐在水泥房子里，看窗户外的天空，还有远处屋顶后面光秃秃的树杈。
我有时会想起老韦，想念他的风度，可那不属于我。我也会想起小多，只有深深的恨，恨他拿走了我的第一次，才让我破罐破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找不到人来爱我。
我走进网吧，奢望着能在网络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爱情。我以为我找到了。一个26岁的男孩子毫无吝惜地对我表达了深切的同情。
他约我见面。当我一派天真地出现在他面前时，得到的只是一夜三次的疯狂索取。我那时的心情，仅仅用“失望”两个字已经无法形容。我已经变得麻木了。
如果说生活中还有什么让我觉得温暖的，那就是牟总对我的关爱。他对我的好掺杂着父亲般的责任，至少我对他是抱有着父辈一样的尊重的。
一天晚上，我正准备睡下，牟总走进了我的房间。以前他也来过，关心一下我的工作和生活，坐一会儿就走。
那天他却喝了酒，进门没说几句话，就拉着我的手在他身边坐下，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又问到我的感情生活。
他问我为什么整天都是一个人，怎么不交个男朋友。他长长的手臂搂着我的肩膀，宽阔的胸膛充满男性魅力，带着酒味的气息吹在我的脸上，熏得我发晕。
不知怎么回事，我忽然哭了起来。我把自己和小多之间的事情全部讲给他听。他一滴一滴地擦掉我的眼泪，用两只大手捧着我的脸，对我说：“我喜欢你，小芳。你是个好女孩，我喜欢你。”
那晚，牟总没有走，把我变成了他的女人。
尽管我知道，牟总是个情场老手，他有过很多女人，今后还会有更多的女人，我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过客。可是我还是接受了，因为他给了我一种全然不同的感觉。他太了解女人了。
牟总的动作总是极尽温柔，他从不急切地长驱直入，而是很耐心地爱抚我，直到我的身体和精神都完全放松。
他引导着我，让我不知不觉进入一种梦幻般的境界，所有的矛盾、烦恼和悲伤都离我而去。当他进行到最后一刻的时候，我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也跃上了欢愉的顶点。
我陷入了一种新的、更深切的恐惧之中，我害怕自己的身体似乎正在喜欢上这种危险的游戏！
可这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真的，我想要的只是一个肯真心爱我的男人和一份纯真的爱情。然而，我却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距离我幻想中的幸福越来越远……
【后话】
蓦然醒悟的小芳决心悬崖勒马。“在没有遇到真爱我的人之前，我绝不再让任何一个男人碰我。”只是，对于这个决定她自己都感到缺乏信心。
“不是处女”这个事实始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得到真正的爱情。而且，小芳不懂得如何拒绝男人。
再次回到天津的老韦又找到了她，约她见面，她以工作太忙推辞了，可她不知道后面还能用什么样的理由回绝老韦的邀请。
我告诉小芳，她其实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只要她真的下决心摆脱纠缠，她只需要学会说一个字，那就是———不！女人学会了说“不”，就是学会了爱惜自己。
一个爱惜自己的女人，一定会有人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