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沈碧妤 欢迎网友投稿
你在哪面?玄妙观啊?哦,好格。我马上过来,你勿要走开。
前面的男生匆匆收线,朝玄妙观方向快步走去。
我看着他青春的背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过去。我知道,自己老了。
身边有人陆续张罗,该嫁该娶,有条不紊。每当结婚的队伍从身边经过的时候,我知道,在别人眼里,我距离这种场面,已经很近很近了。
如果想嫁了,或许明天就可以。
我去常州,五年了。
五年时间多长啊,那个时候不知道,这就是青春。这五年的时间啊,都够得上一辈子了。
我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五年后的今天,会是这一副样子。
苏州和我之间的距离更远了。
远到我听见苏州男生讲电话,都是很惊奇的一件事。
在这五年的时间里,我尝试了这个,战胜了那个,但是我忘记了,最难跨过去的那道障碍,其实一直都是我自己。我为自己寻找了一个新的开始,却在即将要回来的时候,手足无措。
我挣扎着在常州多待了两年,看着很多人离开,我一个个送他们,直到送走最后一个,我心里越来越清楚,我不可能留下来。
在常州,还剩下我一个人。马上,我也要离开了。我想不到,那美好的年华留下的痕迹还有没有人会在我走之后,为我们保留为我们坚守。
我想不到,真的,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如果一切回忆都要在我这里终止的话,那么就终止吧。
我必须要回去了。
有谁知道呢,面对苏州的大街小巷,我真的害怕。
我会对卖报纸的说,这个多少钱?却总是忘记要讲,这个多少铜钿?
没有了阴影,就有后遗症。反正,我是一个无法将过去和现在分得清楚绝对的人。
一长排喜车开过的时候,我看到最前面那辆是A6。
如果我结婚,我要保时捷。
当社会从我身上讨要青春的时候,我不得不厚着脸皮一一摆明我的要求。
人就是这样,都是从愚蠢到聪明最后落入俗套的。
我必须尽快接触苏州男人,操一口正宗苏州方言的男人。
苏州男人很多,街上一个一个看过去,有帅的,有高的,有不堪入目的。
我知道自己很盲目。
一方面,我不想为了婚姻去接触男人。另一方面,我又不想再游戏爱情。
我很羡慕那种背个书包一起上学放学,偶而上课传传纸条的感情。
现在,短消息调情的确方便,喊着上床就上了,管你是来真的还是单方面意淫。
我不得不在这些面前承认自己传统甚至保守,感情里面虚空的诱惑,不切实际的承诺我避之不及。
如果这个人,他触手可及,他就在我身边,那么我们可以一起看电影,一起回家吃饭,他偶尔为我写一两句话,我会多么感动。
我演了五年电影,普通话对白的那种。戏里的我一人分饰几个角色。如今,剧本再好,我也演不下去了。
混乱,困惑,止步不前,甚至麻木和空洞,这些感觉都出现了。
我不能再用标准的普通话对着一个不知道来自何地又将去向哪里的男人,说我爱他,说我会跟他海角天涯。
我想他就在这里,他会说苏州话,他笑的时候,唇红齿白。
他带我逛苏州的街头巷尾,带我喝糖粥,看开明戏院的昆剧,然后他喊我妈叫姆妈。
这多么好。
把空洞的东西都用苏州话补足,我们之间就密实了,可以彼此温暖过很多个冬。
只不过,一切都要打住。
我还不想嫁。
只是离开苏州太久,想着要亲近它。想着牵一个苏州男生的手,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观前街还是太闹了,闹得我心疼。于是想起这么一些,胡言论语起来。
苏州男生?呵呵,不要给自己借口。又不是没有牵过苏州男生的手。
那人民商场小广场的下午,那短短一瞬间十指相扣,差点要了我的命,不是吗?
苏州话是甜懦的,可是感情到哪里都一样,伤起人来,一样残忍。
我的冷漠,不带微笑的表情,其实是用来对付一个人走在这条街上的面具。
在这个城市里,我骄傲不起来,勇敢不下去。就好像对着这个苏州男生,五年之后,我还是低声下气。
如果结婚,必定和苏州男人结婚。
我想,这恐怕是命运在给我暗示,暗示我的人生从那以后就已经孤单。
再多人陪,再多的宠,都不可能到我人生的尽头。
我有不嫁的念头,哪怕面对保时捷,不想嫁我还是不会嫁。
可是当看到两个人骑辆自行车背个书包,万一再穿着那时我们高中的校服,我的眼泪又下来了。
我弄不明白,这是骄傲还是卑微?
我也弄不明白,我是想爱还是拒绝再爱?
我更弄不明白?我是还在爱还是已经忘记爱?
最后,我想,我总算明白一件事。无论我还爱不爱,还要不要爱,那个人都已经不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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