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网上钢琴师 欢迎网友投稿
她说她叫樱桃,开在春天里最美的一抹,即使凋零,也带着凄艳的美。
她从没想过这个春天会给她带来如此大的冲击。她做了第三者,很莫名其妙又似乎按部就班,很被动又充满依赖。她住进了一套小洋房里,虽然说服自己的理由是可以安心写自己的歌了,但是在别人眼里,依然逃不出“金乌藏娇”的嫌疑。
那个男人对她很好,自从她的丈夫离开她后,她就再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疼宠了,所以即使明白着他们之间的种种厉害关系,她还是假装不知道。如果作为情人,她是最不合格的,她不懂如何献媚,也不懂得适时的逢迎与温柔,她只是在他来找她时,给他弹奏她的新歌。歌声缭绕,幽怨里又充满梦幻,只有到了她这个年纪的人,才弹得出这样的音符。他在喜欢她的同时,仍然对她有着敬重,他从来不在她面前喝酒,怕失去了理智,他不想在这个如此美好的女人面前扮演禽兽。这样的两个人的相处,暧昧又不失原味,这是原野在经历过的那些女人里从来找不到的感觉,所以他也更加珍惜与她的相处。
原野奇怪世界上居然存在一个恬淡如她的女人,仿佛一切都在她之外,她只为自己而活。有时候他又显得有些生气,我是如此爱慕着你,你却总是相敬如宾的把我当成一位恩人。他们也会做爱,但是更像是在完成一个工程。她太虚弱了,一天几乎都很少吃东西,饿的时候就嚼几片土司,而更多的时间就是抱着那只波斯猫站在窗口写歌发呆。
或许你在经过那片豪华小区时,曾经也抬头看见过一位面容姣好身材瘦小的女人站在阳台上上,为一只长毛发的猫梳理,只是你不曾想到,你MP3里一首偶然下载的曲子原来就是出自她的手笔。在这个春天悄悄来临的时候,她的心也开始变得有些变幻莫测起来。在认识原野的同时,她在原来工作的地方认识了一位新朋友。他叫小航。
或许原野也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与其让她闷闷不乐的老呆在自己的屋子里,接触一些朋友也是好的。原野如此为樱桃考虑,苦守着一潭死水,还不如静静的观望一汪秋水来得其乐融融。
小航是通过他女朋友认识樱桃的,其实小航在看见樱桃的第一眼时就认定了她,觉得曾经与之接触的女人都只是一个铺垫,就只是为了让现任女朋友把他带到樱桃的身边,然后开始真正的爱情。起初樱桃只是把小航当成弟弟一样看待,可最后却也到底抵挡不了小航两天一小送,三天一大送的排场,很快的,小航进驻到了樱桃的公寓里。
小航是活跃的,这对于樱桃来说充满了新鲜感,这些东西原野是远不能给她的。比如偶尔的一个偷袭之吻,或者在不经意间吻上了她的小脚丫,总之小航总有本事把樱桃弄得面红耳赤的开心,使樱桃原本苍白的脸在这个春天里,仿佛如春风沐浴般的鲜活起来。
原野似乎也感觉到了这样的变化,但是他也欣然接受。毕竟一个女人不可能把全部的青春都埋没在他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身上,只是他仍然不明白,到底是谁,或者到底是否真存在这样一个让樱桃鲜活起来的人?
进入春季以后,原野的工作显得繁忙起来,而且他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也得注重一下公众形象,所以这段时间里他根本没怎么和樱桃联系。这也就让小航与樱桃之间的接触更加频繁起来,可怜那位自称为樱桃粉丝的小航女友压根还不知道男友早已心有所属了。樱桃很多时候还是只对着钢琴,这让小航时有不悦。
樱桃,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我像是一个人一样的孤单。
那你可以离开!樱桃始终都是用这样冷冷的语气对人,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在乎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别老是这样说话好不好,为什么我们两个人的对话总是要像是在谈判一样呢?
可不是吗?你在我身上下了资本,无非就是看上了我的身体与美色!小航对眼前的这个女人简直咬牙切齿,为什么她要把他看得如此不堪。小航背过头去吸闷烟,被樱桃视为默认,按在琴键上的手不免就重了一些,而小航没有发觉。
樱桃最近经常会对小航发脾气,有时候都让小航有些莫名其妙,前一秒钟他们还好好的沉醉在爱恋里,下一秒钟樱桃说不定就冷如冰霜。
星期天的早晨,两个人甜蜜的从梦中醒来,小航一睁开眼睛就给了樱桃一个热辣辣的吻,顿时使樱桃全身都热了起来,小航却停住了,轻轻的在樱桃耳边说,宝贝,今天我得向你请个假,去公司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樱桃什么也没说,顾自转过了身。小航知道她肯定又生气了,想去拍拍的肩,却被她一把甩开了,冷冷的出来一句,走吧,以后也别再来了。
你看你又闹什么脾气,我就去一下,马上回来总行了吧?
我又没有拦你,我又不是你谁,你爱去爱留和我有什么关系?
樱桃,别闹了,你知道我不是负心的人,只不过去一下公司,怎么说得那么难听。
那么请问你,你可以给我一个真正的家吗?
难道我们现在不像家吗?
只是像而已。
好了,我真的该走了。
去吧去吧,把你的东西都带走,以后也别再来了。
樱桃……
快走,快走……叫到后来,樱桃几乎是在尖叫了,眼泪也开始扑簌簌的下来。小航看着不可理喻的樱桃,气不打一处来,抓着头发,最后吼到,好了,我不去了行不行?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又开始吸烟。
这下樱桃反而比刚才还激动了,颤抖着说,谁要你的可怜,何公子,小寓容不下你这样的贵客,你还是走吧。
你闹够没有,我走也不成,不走也不成,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樱桃蹭的从床上跳起来,赤着脚往楼下跑,途中好几次被拖地的睡衣险些绊倒,害小航的心都到了喉咙口。他几乎是扑上去的压住了激动得到处乱窜的樱桃,用一个吻封住了她的嘴,然后慢慢的加深,直到樱桃在他的怀里停止了挣扎。看着梨花带雨的樱桃,小航心疼的很,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该死!
这才使樱桃终于稳定了下来,哽咽着说,以后你要是不要我了,不用告诉我!
小航吃惊的看着樱桃,眼前的这个女人,尽管只有一个小小的瘦弱的身躯,可是她倔强与任性却不是一般的小。这次的吵架让两个人本来温馨的感觉里都撕开了一个口子,甚至都隐隐的害怕着下一次的到来,是的,他们都在害怕会有下一次。一个深渊,一旦出现了裂口,就会出现无数条的裂缝,然后产生更多的裂口,如此循环,直到完全的破裂。
小航在吵架以后也学乖了,尽量不在樱桃面前说起什么谈婚论嫁的事情,免得刺激到了她,也不在两个人高兴的时候,提一些他预计可能会扫兴或者破坏气氛的话语,有一段时间,小航都发现自己也跟着樱桃一起神经质起来了。这让小航无形之中产生了压力。
虽然他的家世背景不允许他娶樱桃,可是他清楚的明白,樱桃在他心里的分量。他甚至想过,他可以一直不结婚,就这么和樱桃过一辈子,可樱桃却明确的表示,不愿意与他苟且一辈子,吓得他赶紧转移了话题,怕一个不小心又引爆了樱桃内心的炸弹。
自从吵架过后,樱桃显得更加的忙碌起来,她经常拿着铅笔坐在钢琴前没日没夜的赶写谱子。有时候,即使小航来了,她也是有一声没一声的答应着,只有原野来的时候,她才放下手里的活。原野总是劝樱桃不用如此拼命,如果钱不够花,可以跟他说。可是,樱桃心里有自己的盘算。一个礼拜前,物管局的人来过电话了,说水费电费都还没交上,要是再不交就要断电断水了。以前这些事情都是原野替她办好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事实上也是因为她的单纯,所以才会让前夫那么轻而易举的离开了她,她甚至连要赡养费的时间都来不及,他就没人拐跑了。
所以当原野跟她提起钱的时候,她没有提那通电话的事,她想自己把这里供下来,甚至还想着要重新回到原来工作的地方去赚点小钱花。有时候原野就是被樱桃身上这股若有若无的韧劲折服。其实她心里也知晓,原野肯定也有为难的地方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天的开销都还没有预缴,既然他选择不提,樱桃也不想过问,她只是想在她不多的时间里,好好的写一首歌,唱给自己听。
原野没有留下来过夜,这让樱桃送了口气,她不知道在习惯了被小航拥抱后,她还是否能够在原野的气味里顺从。她目送着原野走出玄关,突然心里又觉得得多看他一眼,说不定下次就见不到他了。她的想法有些古怪,可是她确实这样做了。她匆忙的跑上楼,打开阳台的窗,探出头去喊,原野,再见!
原野第一次听到樱桃唤出自己的名字,有些激动,又有些彷徨,他看见樱桃在那棵开得很旺的樱花树旁的笑颜特别美丽,仿佛绽放出了所有的光芒,那头飘扬的头发,那件随风飘扬的白衬衫,在很久很久以后,都让原野震惊着当时的美丽。
樱桃是在和小航怄气的,他没有打电话来,她也就绝对不打电话给他。两个人仿佛在开始着一场拉锯战,谁先开了口,就代表谁输了。这段时间小航是忙的,可是他也在给自己找理由,以前不管多忙,他都会给樱桃打个电话的,可是这些日子,只要想到樱桃的无理取闹他就开始头疼。他是爱她的,可是她也得体谅一下他的难处与心情。
他想两个人分开一段时间让大家冷静一下都是有好处的。他甚至开始考虑着如果樱桃不和她说话的原因是他不能够娶她的话,那么他也可以娶她的。他出差了,趁着出去的机会,他也考虑了他和樱桃之间的关系,摸着脖子上的项坠,又想起了樱桃。
一个星期前的一天,当小航走进樱桃的房子里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香味,接着就看见厨房里发出了“丝丝”的煎炸的声音,小航有些错觉,以为走错了地方。可是事实上他真的看见,樱桃那双只用来弹琴的手放在橱台上也是如此的相得益彰,看见樱桃扎马尾辫,依然穿白色的衬衣,着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青春洋溢了整个屋子,小航猜想可能是因为春天的缘故,让本来安静的樱桃也复苏了吧。
小航轻轻的围住了樱桃的腰,躲在她的脖子里汲取她的香味,仿若有一种家的感觉,对的,那一刻小航想要和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一个自己的家。他挂在脖子上的项缀的家传的一块祖母绿,是他妈妈传给他的,他有义务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任何把这块祖母绿继续传续下去,他现在很想不它献给樱桃。
樱桃平时贪玩的时候,时常会在他脖子上拿着它把玩,小航,你真的什么都可以给我吗?
恩!是的,只要你喜欢,我都会给你!
那我就要这块玉。
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樱桃没有再说话,小航却并没有发现不对劲,顾自说下去,她说这个是魏家人的象征,以后还要把它传下去的……说到一半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又不小心说错话了,所以停了下来,而樱桃反而笑着问,怎么不说下去了?继续啊!
樱桃,我……对不起!
我都已经看开了,你也看开点吧,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用我的时间为自己写一首歌!小航觉得樱桃在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在执行一个伟大的计划,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此刻,小航很想快点回到樱桃的身边,把祖母绿交给樱桃,不管他们是否结婚,他都想把他身上最宝贝的东西交给她。这样想的时候,小航想回到樱桃的身边的心也显得更加迫切。
当他回到那个开满樱花的城市时,他揣想着樱桃的笑容慢慢得如花绽放,想着她可能已经写好的歌,然后慢慢地他睡着了,梦里他看见樱桃赤脚微笑着向他走来,头发蓬松的卷着,这让她的灵活大眼更加有神,樱桃从来不化妆,可是这一次她却是淡妆,步履款款的走来,小航伸手去抓,却抓了空,掉入一个无底的洞,小航惊醒了,车里正在报告站牌位置,原来他该下车了。
樱花在漫天的飘洒,使得别墅区的风景显得有些不真实的美,地上仿佛染上了一层厚厚的胭脂,美丽而又凄艳。小航去开樱桃的门,一个保卫走了过来,先生,这里现在被封锁了,前几天住在这里的一位小姐跳楼自杀了。
什么?怎么可能?
这样的玩笑我怎么可以乱开呢,先生,不好意思,如果没别的事,请你离开。
小航颤巍巍的走开,背后掀起的樱花碎瓣跟着他一起往前,他又听见了琴声,叮咚的仿佛像是一声呢哝,又似一声轻叹,小航没有停留,当晚就离开了这个城市。
原野去给樱桃上坟的时候,在墓前看到了一块祖母绿,有谁来过这里?是落下的呢还是故意留下的,只是他明白,有一段故事,随着樱桃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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