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档案
受访人:淑娴(化名)34岁,女,已婚,潮汕人,私企老板。
采访:晓颦
淑娴在电话中告诉我,看过“晓颦专访”,也很想找我当面聊聊,接着她问我:“你还记得某月某日那一期‘专访’中的人物吗?讲的是一个老板和一个女员工发生的婚外情……”
我一时想不起来,她于是说,“我干脆告诉你吧,我就是那里面提到的那个老板娘。”
“是吗?”我有一点点意外。
专访做到现在,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见报当天,总会有电话打进来问:“晓颦,这一期的主人公是不是谁谁谁……”
每到这个时候,我的回答几乎千篇一律:“对不起,这个我无可奉告,也请不要对号入座。”以致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该像一些香港电视剧一样,在“专访”的篇头打出这样的字样:“本故事纯属真实,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不过,像淑娴这样直截了当地说自己就是里面的人物的,我还是头一次碰到,我想,我终于可以听到“两面之辞”了。
以定势的思维推断,一个“管”不住丈夫的老板娘若非人老珠黄就是奇丑无比,不然,丈夫也不至于要“吃窝边草”吧?我这样想。
然而,淑娴的到来在一瞬间推翻了我的这种想像,我想我应该用“很漂亮”来形容她。
当我直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时,淑娴以笑作答,接着,她从随身的坤包里掏出一叠照片递给我,多数是她跟丈夫及孩子一起的,还有几张是她结婚前的照片。
无庸讳言,眼前的淑娴尽管“很漂亮”,但跟照片上那个圆润、水灵的她比起来仍然判若两人,假如说,从前的她是一朵娇艳的鲜花的话,那么如今,这朵花已经处于“脱水”的状态。
我的心头有刹那的颤抖。
你那一期的“专访”我看了,在两个月前吧,就在那个女孩子的房间里。她说的全是事实。
她是两个月前离开工厂的,而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没有说话,基本是处于冷战状态,所以她离开也是不辞而别,不过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跟老板讲。
我是在清理她的房间时发现那份报纸的,尽管在此之前我已知道他们之间的一切,但我还是有点意外,我不知道她找你说这事的目的是什么?
我一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我看来,她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女孩子,如果她能把这份聪明用在正道上,她一定前途无量,所以事到如今,尽管她有一万个对不起我,我仍然从内心替她感到惋惜,她不应该这样的。
你也知道了,她的家境贫寒,据她本人说,她父亲是个酒鬼,好逸恶劳,动不动就拿她母亲和几个孩子出气,所以她十几岁就离开家到汕头打工,担负起养家的重任。
我也是看中她聪明能干,自从她进厂之日,就对她特别器重。
我们做的是服装,从生产到销售一条龙。我干这一行多年了,积累了很多经验,她进厂时,我一一教给她。
这孩子的确天资出众,不论什么东西一教就会,上手特别快,不出多久,就已经是我的得力助手了,而我当然也对她另眼相待,不但给她比别的工人高得多的待遇,而且把管理的大权交给她。
除此之外,我还在生活上格外地照顾她,比如刚进厂那阵子,我发现她有狐臭,就亲自带她去做了手术,毕竟,她比我小得多,在我眼里,她再怎么能干也还是个孩子。
也许正因为如此吧,我也忽略了她工于心计的一面,更不会想到她还会打我老公的主意(当然,事到如今,我仍然认为问题的关键还是在我老公,要怪,我还是该怪自己的男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我大概是在一年前发现他们之间的不对劲的,我们都是10来年的夫妻了,这种事情是很微妙的,男人一旦心有旁骛,他在夫妻生活上一定就有异样,女人是最敏感的,不过那时候我还不清楚他就是和她。
后来,我是从他的手机信息上知道这回事的。
发现之后,我也没有吱声,我相信他只是一时糊涂,更坚信10年的夫妻感情是牢固的,更何况我们还有一对非常可爱的女儿,我想,他不会置这些于不顾吧?
因此,我一直采取隐忍的态度,我希望自己的隐忍能够换回他的良知并回头。
另外我还想,这个女孩子毕竟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而且她在厂里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工厂正处在上升发展的阶段,离不开她的帮忙,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找到一个可以替代她的。
然而,我的隐忍不但没有换来他们的丝毫收敛,反而,他们变本加厉,到后来,他们甚至连调情也不避着我,我老公更是如入无人之境,晚上经常当着我的面跟她互发信息,有时候也跟她去开房,彻夜不归。
忍无可忍之下,我终于跟他撕破脸皮,我说:“你既然离不开她,那你就跟她过好了,我可以成全你,咱们离婚。”但他又不置可否。
于是我又找那个女孩谈,我承认自己那时很激动,当然她也出言不逊,所以我动手打了她一个耳光。
从那时起,我们就翻了脸,她再没跟我说话,没多久,她就走了,去了东莞,也同样在一家服装厂干。
然而他们一直藕断丝连,他甚至还上东莞去看她,并劝她回来,还在我面前絮絮叨叨地数落我小气,并说他不过跟她“玩玩而已”。
到去年年底,我实在受不了他老在我面前提她,就答应他让她回来。
那天,还是我跟他一起去车站接她回来的,我以礼相待,并希望她改邪归正。她也表示自己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然而我发现,他们仍然在欺骗我,大年廿八晚上,他们仍然去了宾馆开房。
初一上午,我们一家去了泰国旅游,在那里一个星期时间里,我老公无心观光,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而我当然也一样,旖旎的异国风光在我眼里暗淡无光,一周的时间对我来说有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回来之后,不出所料,他们旧情复炽,而且相对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再次向他摊牌,你可以在我和她之间作出选择,而他仍然是那句话,“你当什么真,我不过玩玩而已。”
说到这里,淑娴的手机响了,她朝我抱歉地笑笑,然后接听电话。
在不到一个钟头的采访中,她的手机多次响起,听得出来大部分都是有关业务的,可见她工作之繁忙。趁她接听电话的当儿,我再次打量她。
她的确称得上是一个美人胚子,我从侧面看过去,看到的是一幅精致的剪影,只是因为过分的消廋,她略略有些憔悴,这令她看上去不够从容,不像我想像中的那种“老板娘”。
我又想起照片上的那个她,不外就是十年的功夫吧,那么一个圆润而水灵的女孩,就成了眼前憔悴的妇人,我想,剥蚀人的,也许还有一样比岁月的风霜更加惨烈的东西吧?我的心头再次掠过一丝颤抖。
“晓颦,是否男人都这样,鱼和熊掌都想兼得?”挂上电话时,淑娴这样问我。
可以这么说,没有我,就没有他的今天。我干这一行久了,先是替人家打工,积累了很多经验之后就自己干。
他那时可以说是一无所有,我看上他也是因为他老实、可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开始那几年我们很苦,现在总算走上正轨了,工厂的规模日渐扩大,从原来只有十来个人的小作坊发展到今天拥有8层楼场地和100多工人的企业,生意也从内地做到国外,且订单不断。
家庭方面,我们有一对聪明漂亮的女儿,有房有车,不愁吃不愁穿,偶尔还可以到哪里度度假。能有今天我其实已很满足,假如不是他节外生枝的话。
想起来,我们也有过十分甜蜜的一段日子,那是刚刚结婚的时候,那时虽然穷,但活得很自在,这样的日子已一去不复返了。
我有时也会想,他现在这个样子,是否都是我惯出来的?我一向对他太宽容了,什么都由着他,包括钱方面从来都是他一手掌管,他怎么花我从不过问。
我一直认为,夫妻间靠的就是相互信任,如果不是这样,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人是你可以信得过的呢?
你也知道了,今年年初,他和她都搞出孩子来了,我也懒得去管他,你爱干嘛就干嘛。
从那时开始,我跟那女孩子也就没有说话了,也不再安排她做什么,我不赶她走,只等着她自己觉得没趣。
到6月1号,她果然就走了,悄无声息。她走了几天之后,估计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就让人清理她的房间,我发现有他买给她的一条白金项链,有一叠她给他的信,枕头里藏着几百块钱,还有一份你采访她的报纸。我把这些全部收在一块,让他给她送回去。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断了,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真的离开汕头了,还是根本就是一个“烟雾弹”?
而我到现在也不会去恨她,我真的还是替她感到可惜,她那么聪明的人,凭她的能力,找一个正经人家嫁了,和老公一起奋斗,应该有好日子过的,何必跟别人的老公偷偷摸摸呢?
至于我老公,我仍然不想说他,我只是偶尔会想到自己,我为他、为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这一切是不是值得?我是否要继续这样下去?
-旁观者语
能干
这是两个女人“争夺”一个男人的故事。
两个女人共同的特点是能干,而这个男人则被视为“老实、可靠”。
看上去“老实”的男人,其实并不“可靠”。要不然,这两个女人怎么会先后跑来找晓颦倾诉?
说到底这都是“老实”男人惹的祸。说到底这也是“能干”女人给“老实”男人创造了机会。
能干的女人居然为“争夺”这么一个男人而撕破脸皮,且显得如此无助,看起来实在有点好笑。
这说明,这两个能干的女人在处理感情问题方面,不仅不能干,而且明摆着是弱智。
“弱智”的女人,一处理起感情问题起来,自然就会心力交瘁,一筹莫展。
(边城)
迁就
在外人看来似乎很美满幸福的一家子,其实暗藏着危机,淑娴陷入一场不正常的感情漩涡当中。淑娴要有心理准备,毕竟感情不是靠规劝得来的,一味地迁就也不一定就会有收获。爱情是自私的、排他的,家庭更要有必要的忠诚感。
淑娴丈夫的行为非常自私,他想拥有家庭,同时拥有婚外的激情。这样的男人对家庭没有责任感,对爱情也没有责任感,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最终只能受到伤害。
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感情缺失了,生活在一起异常痛苦,但还要勉强维持,把生命的快乐全都抹杀了,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
走出去,淑娴会发现自己依旧可以过得精彩。不难看出,淑娴很贤良淑德。
但是,如果一味迁就,也就等于让丈夫抓住了死穴,当温柔不发生作用时,必要时要还以颜色。
无节制的迁就不可能让婚姻幸福,因为在这样的婚姻中,感情已经消逝,剩下的只是衣食住行。
没有了感情的婚姻就好像鱼儿离开了水,终有一天会死亡的。
总之,感情和事业一样,有成功也会有失败,以平常心态而待之,心理自然就会坦然轻松了。(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