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阴沉着一张脸站在超市门口等着我,我一看他就蒙了,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扑过来打掉我手里提的东西,又踢又踩,嘴里乱骂。骂着就扯过我,在我裤兜里搜,把余下的钱全都搜走了,我的牛仔裤被他从裤兜上扯破,一直扯到大腿面……
讲述人:朱筱梅(化名) 36岁 酒店服务员
采访人:陈芊本报记者
采访地点:本报编辑部
误了青春,看中“老实”人
在家乡我曾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因为一段失败的感情,我把一切都放弃了,独自来兰州打工谋生。那次感情失败对我打击特别大,此后的好些年,我都没有心思再谈感情,来兰州的最初几年,人生地不熟,也没机会结识异性,一拖再拖年龄拖大了,一直没有解决婚姻问题。
我对婚姻的期望不高,我不求富贵,只想找一个好好待我的可靠男人,过平平淡淡的小日子。今年年初通过别人介绍我认识了张东(化名),张东和我同岁,也没结过婚。我看中他的就是人老实,他没有稳定的工作,经济条件也说不成。但我想只要为人老实可靠,对我好就成。
3字头的年龄已经过半,我想要结婚的愿望很迫切,我一直特别喜欢孩子,想再不赶紧结婚要孩子,这辈子恐怕连做母亲的机会都没有了。和张东来往的最初两个月,他把自己掩饰得特别好,我根本没有发现他性格方面有严重缺陷。一开始他对我挺好的:上街的时候,总把我拉到马路靠边的地方;有好吃的都留着给我吃……这些细小的地方感动了我。
“闪电”领证,嫁错郎悔断肠
认识两个月的时候,张东说:“你看咱们俩年龄都不小了,就早点把结婚证领了把婚事办。也好早点要个孩子。”他的话入情入理,和我想的一样。今年3月底我们把结婚证领了。婚礼计划在今年8月举行。
结婚证一领,我眼前的张东就不是以前的那个老实木讷、见了女人脸红的张东了。他完全变了个人,心里一不痛快就爱喝闷酒,一喝闷酒就找我的茬,一言不合张口就骂,抬手就打。张东骂起人来,什么难听的话都能出口,怎么骂痛快怎么能伤人就怎么来,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张东打人专打脸,左右开弓扇我耳光。这婚礼还没举行,结婚证一领他就认为我是他的人,再也不用在我面前掩饰什么了,他暴露出来的性格缺陷让我绝望。每次打完我,他就又哄我,又向我道歉,甚至痛哭流涕地跪在地上求我原谅,写保证书,保证下次不再犯。但过不了两天,他的性子一上来,还是原样。
我一次次原谅他,一次次给他机会。女人一旦嫁人就不想再折腾了,我觉得给他机会就是给自己机会,我希望他真能像他保证的那样,下不为例。在他无数次的反复中,我绝望了。婚礼都还没有举行就这样折腾人了,往后还怎么过啊!我真为当初的草率结婚悔青了肠子。
数次“逃婚”,被掳回家
我和张东领了结婚证后,他就搬到我租的房子里住。和他一起生活的这半年时间,我看清了张东貌似老实的表象后面暴躁乖张的性格缺陷,我不想再举办什么婚礼了,我对张东说,我俩性格不合适,还是早点分手吧。离婚的事他根本不答应。他心情好的时候,他就求我别离开他,他改,他一定改掉他的臭脾气。若碰着他再喝点闷酒,发作起来,就把我一顿暴打。一看他喝闷酒我心就颤,我知道他放下酒瓶就该向我动手了。
离婚的事没法商量,我只有逃跑。趁他不在,我偷偷地搬了好几回家,每回都被他抓了回来。他知道我的一些朋友,到朋友家里找我。吓得我朋友那里也不敢去。或者到我上班的地方截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又打又骂,把我强往家拉。我是个要面子的人,只好随他走。经历了这几次,每回逃跑我就连工作都辞了,再找一家新的酒店上班。可是,尽管这样还是逃不出他的手心,他知道我换工作脱不了餐饮这一行,他就一家一家酒店挨个儿找,总能找到我。
最近一次的逃跑是几天前,新工作我都不敢找了。身上实在一点钱都没有了,我到原单位把一点押金退了,也就300元钱,还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的生活。前天,我去超市买了桶油、两袋方便面和一包卷筒纸,刚从超市出来就看见了他(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我的)。他阴沉着一张脸站在超市门口等着我,我一看他就蒙了,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扑过来打掉我手里提的东西,又踢又踩,嘴里乱骂道:“婊子,你又到哪儿卖去了,卖来钱买这些东西。你就给老子戴绿帽子……好好好,我看你卖了多少钱?”骂着就扯过我,在我裤兜里搜,把余下的钱全都搜走了,我的牛仔裤被他从裤兜上扯破,一直扯到大腿面,我再次被他掳了回去。
我想离婚,请帮帮我吧
前天晚上,被他抓回去后又是一顿暴打,他用啤酒瓶子砸我的脸。砸累了,就四处搜寻他给我写的保证书,还有我的身份证、结婚证。每回打我,他就把上次写给我的保证书撕掉,我的身份证和我的那份结婚证他都收缴了,防止我起诉离婚。这次逃跑之前,有了上几次的经验,我把这些东西都藏了。他没搜到,就恨恨地咒骂着,把门反锁上不让我出门,闹了整整一晚上。
今天上午他也不出门,盯着我寸步不离。吃饭的时候,就把我领到饭馆子里,他也不吃,就在门口守着,等我吃完再把我押回去。昨天一晚上没怎么睡,他后来实在熬不住了,倒在床上睡着了。我趁他睡熟,轻手轻脚地收拾了两件衣服又逃出来。走在大街上,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以前读《兰州晨报》记得你这个栏目,可我不记得热线电话号码了,就直接找来了。
经过这么多的折磨,我不可能和他再举行什么结婚仪式了,我只想离婚。我知道协议离婚这条路根本行不通,他曾经答应过我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但临了却又反悔了,现在就更不可能了。我只有走起诉离婚的路,事先我曾偷偷地到法院咨询过律师,律师说,像我这种情况一次判离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还得掏一笔不菲的诉讼费。可我现在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婚姻给我带来了刻骨铭心的身心伤害,这是我的错,我结婚太草率了,是我自己跳进火坑。我一心想有自己的家,有个自己的孩子,这是一个女人最普通不过的要求,对我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经过这次婚姻,这个愿望离我更遥远了。我希望得到法律援助,希望有人能在我走向法庭的时候支持我,我怕再次落入他的手中……
记者手记:朱筱梅找到编辑部的时候,脸颊红肿,鼻梁上有明显的伤痕。在叙述的时候,眼泪一直没有干过。朱筱梅是个对感情太过认真的人,所以才会因为一次感情的伤害误了青春。但欲速则不达,结婚岂能操之过急,“闪婚”的结果是无尽的悔恨。她希望借本报寻求法律的援助,谁能帮帮这个弱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