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讲述的几个故事的主人公,年龄均不到30岁,基本属于“80后”的年轻人。如今,经过短暂的婚姻,他们先后都已离婚或正在办理离婚手续。人们眼中这些洒脱的年轻人,离起婚来却有着十分的困难。他们饱尝了财产分割中的痛苦,而不得不把离婚本身放在与经济因素同等重要的位置。 年轻人爽快,老人犯难
据不完全统计,南京市2006年年轻人结婚的平均成本为70万元,2007年几乎要突破100万元,没有双方父母的资助,想结婚就显得不那么容易,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房产。而作为刚走上工作岗位没几年的他们,结婚时绝大多数都是依靠父母购买或部分购买新房(即父母拿出首付),但在决定离婚时,面对即将开始的财产分割,省吃俭用一辈子的老人,可就不能那么潇洒和爽快了。
林立大学一毕业,就接替了父母开的一家生意很不错的海鲜饭店,他的思维活跃,在学校时经常代理一些企业的产品,积累了一定的营销经验。很快林立就把父母的家业打理得风生水起,几年间在南京开了8家连锁饭店。
几年后,他与在福建工作的大学同学小雪结了婚。结婚时林立父母除了在南京早已购置好一套新房,林立还拿出60万元在福建买了一套新房安家。婚后的两三年里,双方过着聚少离多的日子,林立生意很忙,经常无暇招呼妻子,小雪也从早先的浪漫回归到现实冷清的世界里。再后来,林立与某餐饮店一个女店员混得很热络。为了获得证据,小雪花了几万元请调查公司了解林立的私生活,终于找到了对自己有利的证据,于是提出离婚。
林立得知小雪提出离婚,倒很爽快,表示自己确实有愧于妻子,愿意把在福建的房产给她。可林立的父母却站出来反对,表示当时两套房产都是他们出的钱,虽然儿媳妇的家境也很好,婚礼上的费用主要是由小雪娘家人出的,但这钱已经支出了,且因不存在实体,补偿之说也很难成立。两套房产一套也不能给她。因为老人的介入,林立和小雪的矛盾开始升级,两人从先前的客客气气发展到后来林立出手施以暴力,离婚成为不可避免。小雪找到婚姻问题律师,希望在财产分割上能为自己多分得一杯羹。
经过一年多漫长的拉锯和等待,在律师的协调和斡旋下,小雪终于获得了福建的房产产权,林立因自己的家庭暴力过错,加上婚后饭店生意的巨大赢利无法隐瞒,还额外补偿了150万元现金给小雪,等于是把自己名下的财产作了平均分配。至此,一场拖延了一年多的离婚大战才宣告结束。林立的父母后来感慨地说:“儿子再结婚时,一定要事先去做一个婚前财产公证,我们不能再为年轻人背黑锅了。”
点评:
据南京昊骏调查公司透露,其实小雪知道林立在上海还买下一套300万元的房子,她本来也想把这算进要求赔偿的总盘子,但林立的父母拿出自己的产权证明并表示:房子与儿子无关,这是我们今后养老用的。想想已经为离婚无谓地浪费了一年多时间,再说自己在福建外企公司的月薪也在1万元以上,就没再认真计较,包括所花调查费。林立说,与结婚时只花了几万元相比(实际上是父母为他们购置了大头房产),离婚搭进精力感情不说,还“无端”地付出了200多万。
财产难分割,4年离不了
华为和扬子结婚时,华为父母赞助了10万元作房屋首付。两人的工作单位也还说得过去,每月还房贷绰绰有余。婚后第二年,华为因不满于平淡的工作,决定辞职做生意,扬子不仅没阻拦,反而极力支持。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华为在与别人合伙做外贸服装后赚了一笔钱,随后在常州市的招商活动中中了开发区内的一块土地,面积达70亩,买下来后,他们夫妻是共同的产权人,合开了一家服装加工厂。两年运营下来,服装厂的销路很好,但夫妻感情却出现了裂痕,双方商定离婚。在讨论处理父母的首付款时,扬子很大度地表示,除了偿还老人当初的赠予,还会把他们置办婚礼及为她添置的嫁妆等一并偿还,不能让老人为此付出代价。
在双方将这一切都处理好时,麻烦出现了:以他们两人为共同产权人的那块地,不能拆分,否则政府将全部收回。于是双方找到律师咨询,这个新问题也难住了律师,经过多次协商调解,谁都无力将这块地的产权作分解。而两人的所有财产都押在这块地上,地不能动,就意味着他们的婚姻必须坚持下去。至今,从华为扬子夫妇谈论离婚已过去了4年,两人为了一块地只能这么耗下去。扬子伤心地告诉律师:我现在还不到30岁,可是这种婚姻状态下我又不能要孩子,这可怎么是好!
点评:
“南京联创伟业”律师事务所婚姻律师居伟先生说,华为夫妇当初确实考虑不到将来分手,因此志在必得地拿下那块地来创业。因只有几年时间,投入厂房的成本还难以马上回报,而两人的婚姻就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从财产分割方面来说,他们目前只能等,等到厂子出现了大的效益再作协商分配。如果立即离婚,除非一方主动放弃利益。当然,目前他们也可以签定一份协议并进行公证,日后再行分配也不是不可。但目前年轻人的婚姻中,有几个是能潇洒到不考虑财产的?更何况,他们身后的老人会允许他们放弃各自的利益吗?
追求幸福受制于经济窘迫
夏耘和李青年纪偏小,大学毕业后他们都还算幸运地找到了工作,只是两人每月工资加起来还不超过3000元,维持生活都够戗。结婚时,双方的父母都拿了钱出来交房子首付,以后每月按揭也仍需四个老人共同协助。至今夏耘还记得当初在婚礼上,李青一往情深地单腿跪在她面前表示:永远和你一起走,无论是泥泞还是通衢,无论是贫穷还是富裕……然而就两年时间,一切都变了。李青贪玩,每天不玩到凌晨绝不回家,他也没什么劣习,就是北方大老爷们的脾气:结了婚不能被哥们认为让媳妇管死了,得天天出来透个气儿。于是夏耘渐渐就受不了,她想要个孩子,被李青打了回去:我还是个孩子没玩够,怎么又添一个?夏耘越来越失望,遂动了心思和父母谈起离婚。父母雷霆般地咆哮:“我们辛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拉扯着你成了人成了家,你要我们露脸是不是?”夏耘欲哭无泪。年纪轻轻的,也没有什么爱好,就只能成天泡在网上等夜半丈夫归来。
又熬了半年,双方感觉到这日子真的无法过到一块了,就彻底和双方父母都摊了牌。李青的父母说,你们离婚可以,但要把我们的钱全还回来才允许。于是婚姻双方当事人及其父母开始算账。大到房产及日后的按揭款,小到家电,明细甚至精确到一只微波炉。算账花了他们几个月时间。最后,夏耘和李青几乎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看老人算账,到微妙处,两人还会窃笑。李青曾劝过父母:“不要太精细了,趁我们现在还年轻没有小孩,早点放过我们算了。”李青母亲却一脸严肃地说:“你们草率离婚的后果很严重,把我和你父亲一辈子的收入都打了水漂,我们再也没有能力为你举办一场同样分量的婚礼啦。”说到动情处,李青也眼泪汪汪,怀疑自己这婚是不是真需要离。
但经历了这场痛苦的撕扯,两个追求完美的年轻人还是认为彼此都受到了伤害,更坚定了离婚的想法,但可以协商在财产上还父母一个完整。于是,他们说服父母,把当初房贷的所有按揭余款一次性拿出来提前还,然后再把所住的新房出售,各自在外租房。新房售后的价格分成几份,此举终于了却了父母的一桩心事。夏耘说,我们虽然没有了财产,但因为年轻,看得不会比他们更重;而不幸福的婚姻,还是越早结束越好。
点评:
“南京维情婚姻医院”婚姻分析师陈思语女士表示,与过去的离婚相比,眼下尤其是“80后”的离婚群体更带有明显的时代印记,他们因为年轻,对感情的要求比较完美,会相对忽视经济因素;但他们的父母大多经历过国内计划经济时期的艰难,改革开放后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积蓄,在物价飞涨的当下,他们全部拿出尚显不够,更不要说经儿女们再折腾几次了。“80后”的离婚群体就面临这骑虎难下的尴尬,一方面,他们也渴望舒展个性追求幸福;一方面,他们又不得不受制于现实的束缚和经济的窘迫。情感和婚姻,在这双重挤压下,显得很为难。“唯一感到有些安慰的是,这些年轻人多数还没有孩子,或许是因为他们已对自己的生存环境有所考虑,没有急于要孩子;或许就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还不够成熟,一不小心就很可能跻入‘闪婚’群中吧。”
在“80后”的离婚人群中,我们还了解到,真正像林立和小雪那样在经济上比较富裕的并不多,而即便如他们那样富裕,也因为财产分割而耽误了时间和精力。眼下想离婚的“80后”们,更多的是华丽的外表下掩盖着破碎的心,除了情感破碎,他们还要把跌落一地的“银子”捡拾起来,向父母交差,或者向银行交账。这一过程里,含着多少眼泪和心酸?而恰恰不能乐观的是,在我们相关部门的统计中显示,南京每年约有5万多对夫妇离异,其中30岁以下的年轻人至少占了1/3。他们背后站着的人群,也分担着他们准备或已经离婚所带来的经济压力和巨大的痛苦。因此,社会学家正在大力呼吁并提醒年轻人:慎重对待你们的婚姻,不要让你们的父母流汗还要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