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0月份,志诚曾拨打热线希望接受专访,我依约前往,但等了一个多钟头他都不曾出现,连一点音讯都没有。我连续拨打他的手机无人应答,过了好一阵子,才有一个男的回话说,手机的主人不在,要我拨另一个号码,我照办了,但仍然无人接听。
我当时有点愤懑,并非他没有赴约,而是觉得他实在有悖常理,他至少应该给我一个说法的,我这样想。从那个格调不错的咖啡馆里出来悻悻地往下走时我拿定主意,再也不搭理这个人了,假若他再次给我电话的话。
事隔几个月后志诚再次“浮出水面”,他在给我发来的手机信息里说:“我是一个爱情骗子……”听不到他的声音,却能感觉出他深深的忏悔,他急于向我倾诉的,是他通过欺骗的手段获取的、却又是令他为之断肠的一段爱情。我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先前的愤懑荡然无存,我决定重新赴约。志诚的样子并不像我想像中那般落寞,他的神情甚至有点玩世不恭,不过,真正触及主题时,那份沉重还是不知不觉地上了他浓黑的眉梢。
认识她是在5年前。那时我初出茅庐,在一家机关单位上班,而她到这里来办事,就这鲜读恕?lt;/p>
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喜欢上她了,竟然不知道她那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而且整整比我大4岁。也许是天生丽质,也许是她很懂得保养,她看上去真的很年轻,很漂亮,就像童话中的白雪公主。然而,当我千方百计地接近她并向她大献殷勤时,得到的回答却令我大失所望:“我已经结婚了。”
就在我为与她相见恨晚而扼腕叹息心灰意冷时,不久却传来消息,她离婚了。我当时的心情几乎可以用“喜出望外”来形容,不是幸灾乐祸,我只是想,我终于有机会了。
交往过程中我了解到,她有很好的背景,父母都是不小的“官”,前夫也曾声势显赫,尽管离了婚,她身边仍有不少追随者,且都个个出类拔萃。这些让我陡增很强的危机感,我的出身不但与她门户不当,就我自身的条件与她身边的那些人比起来更是相形见绌,我预感到,要博得芳心实在是困难重重!即使不和那些人比,在她面前,我也时时有自惭形秽之感,我觉得,我远远配不上她,在我心目中,她似乎就是至高无上、无懈可击的女神。假如说,在没有遇见她之前我还能容忍自己平庸地活着的话,那么,在梦想拥有她时我决不容许自己不活出个样子来!于是,我选择离开,而那是为了回来。
那是2002年吧,我辞职下海,去了深圳。我父亲是做生意的,多少得了一些他的遗传吧,我在这方面也稍有天赋,而且在深圳有不少熟人,干了没多久,生意还挺红火的。那段时间我和她一直保持着联系,我想照这样下去,再干上一年半载回来时,我就不再是原来的“丑小鸭”了。没想到去年的5月份,我突发胃病住进了医院,她得知后,专程赶到深圳去看我,在那里服侍了我几个日日夜夜。出院后,我听从她的建议,跟她一道回汕头休养。
那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质的飞跃,回到汕头,我们就同居了。交往之初,因为总是自惭形秽,总是怕她会瞧不起我,所以我谎称自己出身干部家庭,父亲是部队里的“官”儿,我想这样自己就能与她“门当户对”了。然而,两个人真正走到一起时我才发现,其实她并不是那种门户观念特别强的人,她家人也不是。我们经常在她家出双入对,她家的人对我十分友好,尤其是她母亲更是对我格外关照,她差不多是把我当女婿来看待的了。不过,他们越是对我好,我就越是坐立不安,我内心的那种负罪感一天比一天强烈,好多次我想把真相说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我害怕,害怕说出来的同时我便失去她!
那段日子,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我们经常一起出去旅游,还带上她一对天使般的儿女。最最让我怀念的是这样的时刻,夜阑更静,客厅中只有我和她,没有开灯,月光如流水般从窗外投射进来,泻落在客厅的地面上,我和她依偎在沙发上,或喃喃低语,或干脆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倾听着彼此的呼吸,多么浪漫而温馨啊!然而,这样的时刻又同时是我最痛苦的时刻,我被一种沉重的负罪感压得喘不过气来,我更害怕这么美好的时刻会稍纵即逝,我的灵魂在一半海水和一半火焰中煎熬。转眼,我们在一起度过了近半年时间。去年10月份,我弟弟有一次找不到我,就打电话给她,并同她聊了起来,我弟弟并不知道我骗了她,所以,轻而易举地,她就从谈话中知道了我的真实来历,后果可想而知,她断然跟我分手。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正如我那天在信息中向你提到的一样,我是一个爱情的骗子,其实我早就料到,这种用欺骗的手段获取的爱情是不会长久的,终究会有败露的一天的,我这也算是“咎由自取”吧。然而我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决绝,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从分手之日起,我天天都在打她的电话,但她一次都不曾接听。没有她的日子,我就像孤魂野鬼似的找不到归依,我只有把自己泡在酒精中,在迷醉中忘却痛苦。
过年前,有一天晚上我照例去泡吧,喝得酩酊大醉,却一直叫着她的名字。我的胃本来就不好,那晚因为喝得太多大吐不止,连血都吐出来了,我的那些朋友实在看不过去,就拨了她的手机,让她过来劝我一下,可是她听了竟然说:“这个人我不认识,你们少来烦我!”说完就把电话挂了。2月14日“情人节”这天,我又连续拨打她的手机不接,我跑到她家楼下眼睁睁地盯着她的窗户看,就这样从早上一直站到傍晚,我真的很想能看到她,哪怕只是一个身影,但是,她一直都没有出现。到了晚上,我再次拨打她的手机,手机提示该号码已漫游到香港,我突发奇想地拨打另一个号码,很凑巧的,得到的提示跟她的号码一样。
第二个号码是我的另一位朋友的,我知道他一直对她有意思,不过那个时候,她选择了跟我在一起,他也就没有什么机会了。当然,毋庸置疑的,他不论哪一方面的条件都比我要好,最重要的是他事业有成,因此,即使我在感情上暂时博得她的青睐,我仍然时时感觉到来自他的威胁,那种危机感几乎如影随形。“情人节”之夜拨通他们的电话得到的相同的提示,证实我的直觉不会错,我断定那一刻,他们俩一定是在香港一起欢度“情人节”了。这个念头在一瞬间差点将我击倒!
那天晚上,我又一个人去了酒吧,照样喝了很多酒,奇怪的是并没有醉,我的头脑出奇地清醒,内心那种刀割似的感觉清晰可辨。我反复地想,我还有什么理由活着?失去爱,我已无异于行尸走肉!
从酒吧出来,已是午夜1点多钟,但街上依然霓虹闪烁、丽影双双,这是有情人的天下。大街上,不时有手捧玫瑰的情侣擦肩而过,相形之下,我就如无所依傍的孤魂野鬼,我不禁悲从中来。我漫无目的地踟躅了很远,不知不觉就到了海滨路,径直奔向海滨长廊,那一刻我已心无旁骛,那一片海面就是我的天堂!
假如那天夜里不是碰巧被两位朋友撞上,也许此刻我已在另一个世界了。然而,他们救回的是一条命,他们能唤回我的魂吗?从失去她的那一天起,我的灵魂也离我而去了。志诚从口袋里掏出钱夹儿,给我看夹在里面的照片,一座耸立的古塔前,一对男女依偎而站,笑靥如花。那个女孩的确很漂亮,瓷娃娃一样的可人儿。“难怪他把魂也丢了”,我窃想。把照片递还给他时,我很想自己能安慰他几句,但突然间觉得,这种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因而,我把话咽下了。
【旁观者语】
无趣
如果一个无趣的人加上一个无趣的故事,读起来自然就会索然无味。
我总觉得,既然是主动拿来“娱乐”大众的爱情故事,没有轰轰烈烈、荡气回肠,起码也应该生动有趣、五彩缤纷,这样才能对得起读者的眼球。
通常来说,女主角“出场”一般都是愁肠百结,珠泪涟涟。虽然垂泪于事无补,但希望多少能够博得些许同情。
男主角“亮相”就不一样了。倘若了无新意,缺少“猛料”,读来就会无趣得多。从头到尾摆出一副忏悔、颓废的模样又有如何?(边城)
自爱
看完这个故事的时候,很自然就想起那句词:“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阿白觉得,志诚应该懂得自爱,整天“泡在酒精中,在迷醉中忘却痛苦”是最笨的做法。因为,酒精无法让你忘记这段情,只会让你白白浪费青春。志诚失去了爱情,在心里留下了永恒的记忆和伤痕。也许,这就是爱情,能埋怨谁呢?选择不了命运的时候,就接受命运吧。也许,爱是盲目的,怀念曾给予过自己幸福的人没有错。但是,她是不可能再回到志诚的身边。对此,志诚一直不死心,仍然笼罩在这段感情的“阴影”之中。须知,战胜不了自己感情的人,在任何感情面前都很难赢得最后的美满。记得一朋友曾告诉阿白:“最理想的生活态度是自爱。”既然志诚曾经可以那样不顾一切掏出整个身心地去爱一个人,那一定更加可以好好地爱自己。寻死觅活不仅没有意义,有时候甚至会招人反感。其实志诚现在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完全可以从这次失败的恋爱中吸取教训,好好地活下去。(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