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先生住在西关木塔巷的一栋楼上,记者应约到楼下,马先生接记者上楼,房子两室一厅,租的。客厅里两个单人沙发,一个电视柜,再没别的东西,空荡荡的。马先生为记者倒了杯水,讲述了他和女同事合租发生的故事———
吃饭的时候,孙洁和我与小刘约法三章:不允许带异性朋友回家过夜。
2004年,我从西北民族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广告装饰公司上班,公司为了解决员工住宿问题,就在公司附近租了两套楼房。公司副总亲自安排我、小刘和孙洁(化名)住到了一起。因为我们平时在业务上都是搞设计的,这样安排也有利于互相交流,有什么好的创意可以随时讨论修正。副总安排完之后开玩笑说:“孙洁,小心春光乍泄,让这两小子占便宜啊。”
“我才不怕呢,让他们别走光就是了。”孙洁转过头,一脸坏笑,让我心里咯噔一下,那眼神令我心里发慌。我和小刘住大卧室,孙洁一人住小卧室。有了“家”,我们三个非常高兴,当天下班后我们就将各自的东西搬进家,开始买菜买肉开火庆贺大家成为一家人。孙洁炒菜,小刘和我打下手,一顿丰盛的自助火锅很快就做好了。吃饭的时候,孙洁和我与小刘约法三章:这套房子是大家的宿舍,平时不允许带异性朋友过夜,不许请一帮朋友在这里大吃大喝,弄得酒气满屋,房间卫生大家共同维护。
我举手赞同孙洁的建议,小刘还想说什么,我说:“听孙洁的,这是我们的家法,另外再加一条,谁违反规定谁搬出去住。”就这样我们三口之家建成了。
小刘是个火暴性子,没过一月,就和孙洁爆发了“战争”。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相安无事,有时候谁先回家就买点菜做饭,等着另两人回家吃饭,大家在一起过得非常温馨和睦。孙洁比我和小刘进公司早,年龄也比我们大一点,所以在家的时候她经常以大姐自居,对于房间的卫生情况,她非常在意,每次看到客厅里有什么地方弄脏了,她就要质问我们是谁弄的,逼迫我们用拖布打扫干净。我性格比较温和,再说当时刚进公司没几个月,孙洁是老员工,所以她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也不和她争辩。但小刘是个火暴性子,经常对这些小事情斤斤计较,没过一个月,小刘和孙洁就爆发“战争”了。
事情是这样的。孙洁有个男朋友,很神秘。她经常一下班就去和男朋友约会,很晚才回家。有天晚上,小刘去上厕所,忽然听到孙洁的房间里有男人的声音,小刘很好事,就跑去听人家谈话。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小刘很冒失地就向同事们说起孙洁的闺房密语。这还了得,孙洁平时在办公室就很要面子,又是领导面前的红人。小刘这下捅到马蜂窝了,孙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骂起小刘来了:“你要不要脸啊,半夜里听女孩子的墙根,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啊,你给我泼脏水……”
同事们一看孙洁梨花带雨、气得娇躯瑟瑟发抖,都谴责小刘不厚道。
我也数落了小刘一通,对大家说昨晚是孙洁在卧室里听收音机,小刘是和大家开玩笑拿孙洁开心呢。孙洁也说是她晚上睡不着在听收音机,这件事情就这么掩饰过去了。但孙洁却和小刘记仇了。
好好的同事关系,就因为同住一屋闹到这种地步。
2005年夏天,有段时间我出差,有一天我回到兰州,回宿舍一看房子里乱七八糟的,客厅里到处是酒瓶子和一次性的饭盒还有筷子。厨房里也乱糟糟的。晚上孙洁没有回来,小刘告诉我说孙洁打算在这里不住了。毕竟在一起已经住了一年多时间,大家又是同事,我就给孙洁打了个电话,问她为什么不住了。孙洁说她和小刘吵架了,因为小刘领了一帮朋友在宿舍里喝酒,弄得房子里很脏很乱,她说了小刘几句两人就闹起冲突了,小刘还差点动手打她。我问小刘怎么回事,我们不是约好不在宿舍乱喝酒吗?
小刘没吭声,过了半天才说破坏规则的不是他,而是孙洁,孙洁早就晚上留宿男性朋友了。我说,那是别人的私事,你别管那么多好吗?小刘看了看我,说了一句能噎死我的话:“喝酒也是我的私事,你们也别管那么多。”
好好的同事关系,就因为同住一屋闹到这种地步,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们两个合好。
我端起酒杯的时候,我想起了小刘,小刘真不该管别人的私事。
2005年秋天,我被公司提拔为设计部主管,孙洁和小刘都成了我的下属。我的任命宣布后我请了一帮同事去吃饭,大家都到了,但孙洁没来。那天晚上大家都喝多了酒,小刘当着同事的面说:“哥们,孙洁不来是不给你面子,她是不愿看到你被提拔。”我听到这话一下子火就来了,劈头盖脸将小刘臭骂了一顿:“你能不能别用这种心态去看别人?我们是一个团队,你这样说你的同事大家怎么看待你啊?”我嘴上这么说,可在内心深处还是有点被小刘说到痛处的感觉。
孙洁回我们宿舍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候一个月就回来一两次。平时上班的时候,对于宿舍的事情我也不好开口问,虽然我是她的上司,但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还好孙洁在工作中和我配合得很好,但她与小刘关系很僵。
2006年3月,公司经营方面出现了下滑,决定裁员,小刘被裁掉了。这在我的预料之中。
小刘走后,我基本一个人住在这套房子里。前段时间,孙洁回来了,同来的还有公司的副总,孙洁搬走了自己的东西。在一起同住了两年时间,虽然平时大家都嘴里不说,可是在心中总有种亲近的感觉挥之不去,我和孙洁,除了同事关系、下属关系,还是朋友关系,其实有时候我还恍惚有种错觉,似乎她是我的某个亲人,这种感觉有时候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心里甜甜的。
2006年10月3日,孙洁和副总结婚了。婚礼上我祝福他们幸福美满。西方有句谚语:猫死于好奇。不知为什么,在我端起酒杯的时候,我想起了小刘,小刘真不该管别人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