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人李军(化名)二十六岁个体经营者
采访人陈芊陶晓春本报记者
采访时间二00七年一月十二日
采访地点本报新闻大厅
说丁艳是个爱钱的女孩子,我怎么都不会相信!
她几天前走了,当时她身上只有七八十元钱,而她却把50元钱留给了我!
我老家是河南农村的,2000年我来甘肃谋生。刚开始我先去了白银,在朋友的帮助下我学做起了楼房防水工程的生意,凭着自己的努力,三四年后,我的生意有了很大起色。
锦上添花,2004年6月,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我认识了丁艳。丁艳是个恬静、端庄的姑娘,从第一眼看见她,我就深深地喜欢上她。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人在运气好的时候,什么事都特别顺心,丁艳没有嫌弃我是农村来的,接受了我的感情,相处几个月后,我们确定了恋爱关系。
到2005年过春节的时候,丁艳就随我去了我在河南农村的老家。丁艳答应随我回家,我特别高兴,在外面奋斗数年,如今能带个城市媳妇回去,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也对父母是个安慰。尽管这样,我心里还有些担心,毕竟城乡差别很大,我怕城市长大的丁艳不习惯农村的生活,怕她在我的乡里乡亲面前有些矜持、有些骄傲,让我为难。没想到我的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丁艳对我的家人都非常谦恭热情,没有丝毫城市姑娘的娇骄二气,这让我特别安慰。
家里预备在开春后盖新房,那时候我手头还有些钱,在离开家的时候,我给家留了一笔钱盖房子用。这件事我没瞒丁艳,而丁艳知道这事以后,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丁艳是个非常通情达理的姑娘,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势利人。我了解她,坚信这一点。丁艳走了,也许是为了劝慰我,有些朋友就说她是看我没钱了,跟着我受不了穷,所以弃我而去。我理解朋友的好意,但说丁艳是个爱钱的女孩子,我怎么都不会相信!
那些寒冷的日子,她陪我卖菜,我既感动又心酸!
经过几年的努力,我的手头有了一些钱,2005年年初,我萌生了去兰州发展的念头。我对丁艳说了我的想法,我俩反复商量后,在那年的3月份,我离开了白银来到兰州发展。刚来到兰州的那段日子,为了能够在一些工程中承包到路面防水工程的活,我几乎天天请客吃饭。丁艳也各方找亲戚朋友帮我疏通关系,她所做的这一切令我感动,能找到丁艳这样的姑娘,真是我的福气啊!
但我在兰州的发展一开始就遇到了挫折,活倒是揽到了,但在我垫资施工后,建筑商却拖欠我的工程款,拖欠工程款的现象如今很普遍,这对于实力雄厚的施工方来说还能撑得起,像我这样才刚刚起步的实力单薄的施工方,就一下子陷入了困境。手头的钱在施工时都垫光了,工人的工资没有钱付,工人们天天上门讨要被拖欠的工资,我拿什么给他们付工资呢?我几乎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在这样的窘境中,丁艳的口里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责怪我的话。到了2006年年初,由于生意惨淡,为了维持生计我不得不另谋生路,无奈之下,我在张苏滩菜市场干起了卖菜、卖鱼的活计,这一干就是3个多月。我忘不了在零下十几摄氏度的酷寒冬日里,丁艳穿着厚厚的棉衣陪我在市场卖菜,这让我既感动又心酸。我觉得愧对丁艳,虽然她从来不说什么,但我作为一个男人,没有给自己心爱的人带来幸福,反而拖累了她。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城市姑娘,被我拖到生活的底层,干起了贩鱼卖菜的行当,我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啊!看到丁艳这样,我心里除了感动和心酸,更多的是歉疚。
那时候丁艳常常提起结婚的事,可我总是有意避开她的话题,原因很简单,我没钱,拿什么娶她?我越来越沉默了。逃避和沉默仅仅是为了维护自己作为男人最底线的一点虚荣和自尊。等有钱了,我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娶她!这些话我都埋在心里,但从来没有向她说过!
突如其来的一份单恋伤害了我和丁艳的感情!
没钱的日子是那么难熬,生活的大起大落越发激起我挣钱的欲望,我不能安守贫穷的日子,我要风风光光地娶丁艳过门,这个愿望在我内心越来越强烈。那段时间,我们住在一间只有十几平方米的出租房内,最好的时候身上有几千元钱,最穷的时候身上只剩下200多元钱,尽管如此,但我们从来没有为钱红过脸!可是一个电话却打乱了我们平静的生活!
2006年7月,我在白银做生意时认识的王姐突然给我打来电话,在询问了我的近况后,王姐告诉我,自己现在生意很好,并含蓄地表示,只要我离开现在的女友,接受她的感情,她愿意付出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以前在白银的时候我曾经全力帮助过王姐,她对我心存感激我心里知道,但那只是一种纯洁的友谊,尽管王姐对我有想法,但我心里只有丁艳,从来没有装过其他人。没想到我对王姐的友谊却深深地伤害了我和丁艳的感情。
我把王姐打电话的事向丁艳和盘托出,我这样做是想向丁艳表明我对她没有任何秘密。丁艳听了后不以为然地对我说:“那是人家在跟你开玩笑。”这件事发生后不久,我突然生病住进了医院,谁知王姐得知这个消息赶到医院看我。我担心地看丁艳的反应,没想到王姐来看我,丁艳表现得特别大度热情。看到她们俩在我的病床旁边聊得很投机,我的心里却是忐忑不安。趁丁艳去医院锅炉房打开水的机会,王姐却旧事重提,再次向我说出了她的想法。我对王姐说我很爱丁艳,我不可能离开她。丁艳打完水刚回到病房,王姐就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了。丁艳看着王姐匆匆离去的背影一脸疑惑,我只是告诉她不要对王姐太热情,丁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此后,王姐有几个晚上打来电话,丁艳接到后,王姐却说要找我说话,丁艳为此特别生气。此后,丁艳似乎有了心事,我们十几平方米的小天地里笑声越来越少。
丁艳离开了,我坚信她的离开不是我们爱情的终结!
我不知道丁艳是怎么想的,她居然会主动给王姐打电话求王姐帮我渡过难关。她可真是个傻姑娘啊!王姐对我有想法丁艳是知道的,作为一个女子能压下自己的嫉妒,向情敌求助,这么做是需要多大的肚量啊!我知道她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我,我应该感动才是。可我没法领丁艳的情,她这么做深深地伤害了我的自尊。我冲丁艳咆哮了:“谁让你给她打电话了,我再困难也不会求她!”我第一次向丁艳发这么大的火。丁艳一声没吭,只是默默地流泪,这眼泪也打湿了我的心,我柔声对丁艳说:“你不能这样做,我不愿意你为我受丝毫的委屈。”
这件事之后,我明显地感到我和丁艳的感情笼罩在了王姐带来的阴影里。2007年1月2日,我去皋兰的一家防水材料厂讨债,被人告知负责人不在。这次去皋兰我是抱着志在必得的决心,我一定要讨回钱。我在该厂工人宿舍的干床板上苦苦等了4个日日夜夜,最后才讨来1400元钱。当我将这些来之不易的钱交到丁艳手中时,丁艳看着这些钱哭了,她哭得特别伤心,几乎哭了一晚上。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早晨,1月5日早晨,我从睡梦中醒来,发现丁艳不在身边。起初我还以为丁艳出去买早点了,于是靠在床头上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包香烟,我想吸支烟。可我从烟盒里抽出的不是烟,却是被卷成烟卷的一张50元面额的钞票,看着这张钞票我愣住了,可立刻明白了一切———丁艳走了!
丁艳走了,我像疯了似的找遍了她所有的亲戚朋友,但哪里有她的影子!我认定有人知道丁艳出走的实情,我苦苦哀求丁艳最好的一个朋友,我说她一定知道丁艳的消息。架不住我的苦求,那个朋友被我感动了。她告诉我,丁艳认为我的生意陷入窘境是她拖了后腿,所以她选择了离开。丁艳这么做是为了给我和王姐一次机会,让我接受王姐的感情,希望王姐能因此帮我走出困境。“她说,她实在不愿看到你因为她落魄到如此境地!”丁艳的朋友最后告诉我。
你不知道我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离开那个朋友家的。爱情能奉让吗?丁艳,你真傻啊!你的突然离开是把我推入了情感的地狱。我渴望成功,我渴望挣到很多钱,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挣钱是为了把你风风光光娶到家。如今你走了,这一切对我还有什么意义呢?我知道你爱我!我相信,你的离开只是我们感情的一次考验,绝对不会是我们爱情的终结!
在这里我想告诉丁艳,我绝对不会去找王姐,我心里只有一个叫丁艳的女孩。我一定要找到丁艳,我天天都在等待着她的归来。
记者手记:当一日你从梦中醒来,却发觉自己深爱的人离你而去,为了爱离你而去。这简直是梦魇!李军沉浸在这个梦魇里难以解脱,这个大小伙子才当着记者的面流下了男儿泪。
丁艳的离去,也许有她的理由。为了爱、为了成全恋人或其他。但无论如何,给李军一个消息吧,看在过去共有的一切甜蜜和痛苦的份上。要知道像狐女那样忽然消失,会令你曾爱过的人发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