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话】
晴儿在给我讲她的故事之前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看我有多大年龄?我回答说:“29岁,或者30岁。”晴儿笑了笑表示对我眼力的肯定。
一个穿着入时,又如此看重年龄的女人,她是缺少自信,还是需要用自己的年龄来证明什么呢?
晴儿又问:“你看《新结婚时代》了吗?是个电视剧,最近天津台在播。”
我说:“我最近没怎么看电视。但我知道《新结婚时代》,我看过这本小说。”
“那里面简佳的经历特别像我。”
“……”
文/闻心
【有故事的人:晴儿 女 32岁 银行职员】
晴儿21岁那年爸妈协议离婚了。那一年晴儿大学毕业,优秀的毕业成绩,上佳的外貌,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我成长在一个比较冷漠的家庭,父母的工作很忙,又都是非常执著、讲原则的人,他们遇到意见不统一时就开始冷战,两个人从不吵架,他们都在保持着自己美好的知识分子形象。
我小的时候,他们在我面前还会尽量的克制,表现出平安无事的样子;可是后来我长大了,会看大人的脸色了,我才明白,原来他们经常是不高兴的,是不愿意面对对方的。其实他们俩都是很自私、自我的人,不会轻易顺从对方,委屈了自己。
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方式,我也不能强求他们为了我而改变什么,也强求不了。考上大学后,虽然家与学校之间只有很短的距离,但我还是选择了住校。
在我21岁大学毕业那年,妈妈跟我谈了一次话,她说我已经可以自立了,再过几年也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我跟你爸要离婚了,在你考上大学那年,我们就说好了,你一毕业我们就去办手续。”
妈妈说,她跟爸爸的不愉快经历没必要让我知道,但我想,其中肯定是有故事的,即使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促使他们成为了夫妻,即使性格不合,也不至于相处到跟敌人一般的份儿上。妈妈不说,我也就没再多问,反正是不好的经历,知道了也不会高兴。
他们离婚了,我觉得轻松了很多,各过各的,每逢节假日,一天去看爸爸,一天去看妈妈,他们单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和蔼可亲的。
因为父母,我对婚姻产生了恐惧感,我大概算是个悲观主义者,遇事总会先考虑不好的方面。
大学毕业后,虽然家庭上有了些不好的变化,但我在找工作的问题上很顺利,对自己的前途还是充满信心的。
晴儿为什么说《新结婚时代》里的简佳像自己呢?这个主要还是说她在感情方面的经历。虽然曾对婚姻产生过恐惧,但从毕业后就一个人住的她,随着慢慢长大,随着孤独感的增强,她也开始渴望能有个人陪了。
26岁那年的夏天,我认识了宁波,一个自以为是的、很自大的有钱人。简单说,就是我傍上了一个大款。
我跟宁波是在商场认识的,那天我有一个朋友过生日,我去商场买瓶香水做礼物。
宁波也在那个卖香水的柜台前驻足,我很快挑了想要的那款香水,准备去交钱的时候,宁波拦住了我。
他很有礼貌,表示了自己也想买一瓶送给朋友,他看我好像很懂行,就请我帮忙挑选。我看他衣着整洁,谈吐不俗,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他以为我买香水是为自己买的,在我为他选好了之后,他告诉售货员要两瓶同款的香水。
他跟我一同去交钱,等回到柜台拿香水的时候,他把他买的其中一瓶递给了我,说要送给我。
我当时有点蒙,不知道该不该收这份礼物,为他挑选的那款确实是我也喜欢的,可帮了这样一个小忙,就收下四百多块钱的香水,这好像有点不合适。
“帮这点忙算不了什么,售货员也是可以帮你的。”我想婉言拒绝他。
“你就收下吧,你很喜欢这款香水,也很适合用它。”
他大概在我帮他挑选的时候就看透了我的心思,可……他面对一个陌生人,为何如此呢?
我当然有提防之心,怀疑他是个骗子,骗色或者骗钱的骗子,他说要是不收香水,就请我喝杯咖啡。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我承认,起初是被他的不俗气质吸引的,我答应跟他喝咖啡就是想了解一下这个人对我到底有什么企图。
“听说女人都喜欢香水?你也经常用吗?”看来他很懂得怎样与陌生人进入聊天状态,我反而有点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怎么跟这个陌生人聊天。
“对,经常用,自从我男朋友第一次送给我那瓶香水之后,我就一直在用同一款,至今没换过。”其实我一直没有男朋友,我只是这样说,一是想保护一下自己,二是想试试他的反应。
“看来女人跟香水也是要讲缘分的。”我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观点。
聊天的气氛很融洽,从香水说起,又是在很有情调的咖啡店品着咖啡,两个在一小时前还都陌生的人似乎显得有些暧昧了。
他在聊天过程中曾暗示过,想知道我的电话号码,但我并没有主动告诉他。
临分手时,他又一次把他买的香水拿到我面前,问我:“可否试试跟这款香水的缘分?”
“……”
他看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马上递给我一张名片,说:“这是我的名片,希望以后我们还可以有机会再见。”
晴儿收下了名片,借口还有事,就转身离开了。她没有回头再看宁波,她不知道会看到一个怎样的眼神,谈话时的种种暗示,已经过于明显了,被人喜欢、欣赏是好事,可对于一个陌生人的爱慕,总是有几分担心和怀疑。
名片上写着他的名字——宁波,还有他的身份——一家合资企业的总经理。
从外表来看,宁波也就三十六七岁的样子,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作为,是很不容易的。我开始对这个人感兴趣,有了了解他的欲望,但我并没有想跟他在现实中扯上什么关系。
我一直没有给他打电话,我认为只要我不打这个电话,我们的生活就不会有任何交集,因为除了我喜欢香水的事情他知道外,他对我的生活一无所知。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让我第二次遇到了宁波,但离我们在商场见面那次已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
我们公司要跟另一家公司搞合作,促进销售,我们公司是我负责这个项目。对方公司本来跟我们公司没有任何业务上的交往,但这次算是经营上的创新,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方法,可以带动销售。
这个公司是我们公司老总推荐的,说跟他们总经理是熟人,这事好办。我们公司老总给对方公司总经理事先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我再亲自跑一趟,请那个总经理吃个饭,再说一下合作细节,他派个人直接跟我接洽就可以了。
当我们公司老总告诉我对方公司的名称时,我就觉得耳熟,不是因为这个公司的业绩好、影响大,而是好像曾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一样。
秘书把我带到总经理的办公室,当时他正在接电话,我们在互相对视的时候,我发现眼前的这个人是那么的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
他,好像也出现了几秒钟的愣神,然后很快挂断了电话,站起身走过来跟我握手。
“总经理,您好。”我主动跟他打招呼。
“你不记得我了?”好像有些失望的表情。
“香水?你帮我挑选过香水。”他在提示我。
我的心突然强烈地跳动了几下,然后故作镇定地说:“啊!想起来了,您还请我喝过咖啡。”
晴儿和宁波在以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几乎天天见面,见面也无需去找理由,光明正大的工作关系,让两个人很快熟悉了起来。
本来那个项目宁波是可以让他的下属接手的,但他主动要求亲自处理。于是他知道了我的电话号码,知道了我的工作单位,也在一顿一顿的工作餐中知道了我喜欢吃什么,平时怎么生活……
对他我也了解了一些,知道了那一年他刚好40岁,但看上去却依然年轻帅气,笔挺的西装衬托着他不凡的气质。他如今的成绩是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辛苦过,但也得到了回报。
跟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很少有女人能够抵挡得了他的魅力,何况,他对我有好感在先。
我的错误就出在想拿感情当试验,没想到投入了,就很难割舍。
我成了宁波的情人,在我已经陷进去的时候,知道了他有家庭,有孩子,虽然这些是我一开始就感觉到的,但我依然没有退出。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谈论他的家庭,我们约会、出游……从来没有偷偷摸摸,总是想去哪就去哪,怎么开心怎么玩。
我知道我的出现给他的生活带来了活力,我也因为有了这样一位成熟而有魅力的男人在身边,生活变得多姿多彩。
我的家庭属于中等家庭,不富裕也不贫穷,我没过过奢侈的生活,也并不盼望。
但跟宁波在一起之后,我的生活质量得到了很大提高,去高级餐厅吃饭,出游时住高级饭店,买高级的化妆品和服装。
在我生日的时候,他送了我一块江诗丹顿的手表,那块手表的价格都够买一辆小轿车了。
我并没有因为他给我带来了好的生活而嫌贫爱富,因为我知道,这都是他的,当有一天我们分开的时候,我都会还给他。
为什么要分开呢?因为他有家庭,他从来不提他的家庭,从来不说我将来会成为他的什么……但我必须要考虑自己的将来,我认可的爱情是要有结果的,这个结果就是结婚。他给我买了房子,但也只是一套房子而已,那并不是一个家。
经过近三年的相处,晴儿想跟宁波分手了,因为她已经迈进三十岁的门槛,她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宁波没有给过晴儿任何承诺,也不让晴儿问有关他家庭的事。
我没有跟同龄人真正的谈过恋爱,跟宁波这次爱情的试验,使我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我不再年轻,想选择同龄人结婚已经变得有些困难了。
我相信我跟宁波是彼此相爱的,只是他有他的难处,大概是不能为了爱而改变什么吧?但我也不能为了爱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过一辈子。
我开始向宁波宣战了,把我的东西都带走,把房子也过了户,改成了他的名字,还有其他值钱的东西,我都留在了那套房子里,留下的,还有房子的钥匙。
我就这样离开了那套房子,没给他打电话,也没有留个纸条什么的,就这样悄悄地走了。
离开之后,我开始等待宁波给我打电话,只要他去那找我,肯定会被那些我留下的东西吓到,也肯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晚上8点多,宁波打来了电话,他说:“你要离开我了是吗?”
我在电话这边无语。
“我知道我没有任何权利不让你走,但我真的不想让你离开我,我唯一能说的,就是‘我爱你’。”
我的眼睛湿润了,大颗的眼泪往下掉。我们是相爱的,我们在一起时很合拍,我喜欢他的外表、他的内在、他的一切……只是他不能跟我结婚。
“我也不想离开你,只是我需要一个家庭来给我安全感,年龄越来越大了,我需要家人,而不是单纯的情人。”
“……”
“……”
两个人都沉默着,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哭泣声,谁也没有挂电话。
【后话】
晴儿和宁波并没有那么快就断了关系,也不可能说断就断了。
但晴儿交了新的男朋友,她有两个目的:一是想看看宁波到底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上;另外,就是真想好好谈一次恋爱,然后结婚、生孩子,把宁波彻底忘掉。
晴儿说,在她刚跟宁波在一起的时候,之所以那么轻易地决定“试验爱情”,就是受父母婚姻的影响。害怕跟一个人结婚了,但又不幸福,还不如快乐地跟一个人在一起,自由又浪漫。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想法就有了很大的变化,安全感排在了第一位,对亲情的需求也多于了爱情。
晴儿新交的男朋友比她小两岁,是新到她部门的同事,并不是晴儿主动的,晴儿还因为年龄问题拒绝过他,但他还是依然执著地对晴儿好,晴儿是被他的所作所为感动了,就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但现在遇到了一些问题,这个男朋友来单位的时间不长,对晴儿的过去还不是很了解就开始追她,在两个人确立了恋爱关系之后,才有多嘴之人,跟他介绍了晴儿跟宁波的事。
晴儿说:“每个人做任何事时都要想清楚,因为做的每件事都会成为自己历史的一部分,会对将来的人生产生影响的。”
我问晴儿:“看来你后悔跟宁波在一起喽?”
“我没有后悔,要是有人不接受我的过去,那也就不会走进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