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鸡啄米般吻了一下另一个女孩,他便失去了已开始谈婚论嫁的女友的信任。他痛悔不已。
-采写:记者毕云
-讲述:路石(化名)
-性别:男
-年龄:22岁
-职业:酒吧吧员
-学历:初中
-地点:本报一楼大厅
路石很年轻,小伙子长得也高也帅,就是显得没精神,一脸的忧伤。他是抱着求救的心态来的,希望我能帮忙挽救他的爱情。
只爱她一个
认识茹娜(化名)的时候,我和她都在黄石的一家西餐厅做服务员。也许是我长相讨女孩子喜欢,人又很温和,当时女服务员中有好几个对我表示好感,想跟我交往,但我都拒绝了,最后,我选择了比我大一岁的茹娜。
公司是不提倡同事谈恋爱的,为了跟我恋爱,茹娜失去了提升为领班的机会。后来,我们一起离开黄石,来到武汉。
一到武汉,我们就同居了,我们都年轻不懂事,茹娜很快怀了孩子,我们也不敢跟家里说,只能偷偷打掉。手上又没什么钱,一下子感到压力好大。我很快在汉口的一家西餐厅找到工作,茹娜找不到工作,只好又回了黄石。
两地相思,那滋味好苦。只要一接到茹娜的电话,我的心就飞了,恨不得立刻跑过去陪在茹娜身边。每次去黄石看了茹娜回武汉,我都有点揪心扯肺的感觉,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给她,自己除了买车票,只留20元的零钱。她不放心地问我,身上没钱怎么办,我说,我只担心你,我好办,公司包吃包住,我不用花什么钱。
后来,我们实在忍受不了相思之苦,茹娜还是来了武汉,两个人又能在一起了。虽然没有钱,但喝水心里也甜。
曾经一时迷失
去年,茹娜又怀孕了,为了做人流手术,我们一下子又陷入了经济危机,我们之间的问题就出在这个时候。
我家经济状况不好,当初为了哥、姐上大学,我自动辍学出来打工,挣钱供哥姐上学。这几年,我打工挣的钱大都给了家里,有时甚至茹娜也帮我补贴我家里。我觉得茹娜跟我在一起,让她受委屈了。
去年茹娜做手术那阵子,我家里又告急了,说我哥、姐都要交学费了,让我一口气拿出2000元,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茹娜刚刚做手术,我哪里拿得出这笔钱来呢?我又不想让茹娜为这事操心,只能一个人在那里干着急。
这时,收银员佳嫣(化名)主动提出借钱给我,帮我渡过难关,我谢绝了她。
佳嫣是老板的亲妹妹,她一直就对我有好感,但为了免去不必要的误会,我从没向茹娜提起过。有一次,茹娜找了份工作,要交金,我手头一时没钱,也是找佳嫣借了300元才替茹娜交了金。这事茹娜根本不知道。
以前我一直回避佳嫣,自从这次她主动提出借钱给我之后,出于感激,我跟她走得比较近。
那段时间,我和佳嫣经常跟另两个朋友一起出去玩,因为另两个朋友是一对情侣,所以,四人行时,我和佳嫣的关系也显得比较暧昧。佳嫣还给我送过一块手表,我盛情难却,收下了。茹娜看见手表,问起的时候,我撒了个谎,对她说是我表哥送的,她信以为真,没有在意。
佳嫣真的对我很痴情,还写过情书给我,她明知我跟茹娜的关系,还是不管不顾地追求我。有一阵子,我被佳嫣追得有些意乱情迷,有一次,竟然把持不住,吻了她一下。虽然只是像鸡啄米那样,快速地碰了下嘴唇,立刻就慌忙移开了,但事后我还是有一种强烈的罪恶感,我觉得对不起茹娜。
迷乱只是短暂的,后来,我坚决跟佳嫣拉开了距离。
没想到,茹娜后来知道了我跟佳嫣的这点暧昧关系。
她知道了真相
前些天,住我们隔壁的那对夫妻闹起了矛盾,终于把我那点事给闹出来了。他们正是当初经常跟我和佳嫣一起出去玩的那一对。
那女的那几天回家了,男的跟别的女孩出去开房,女的回来后知道了,大吵大闹,躺在地上边哭边打滚,茹娜跑去劝她。没想到,第二天,那女的跟男的和好了,也许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她把茹娜拉进屋里,对茹娜说,你不知道吧,你们家路石也不是蛮干净,他跟佳嫣的关系有点不清白呢。于是一五一十讲了我跟佳嫣之间的那点事。
我和茹娜的关系就这样完了。她跑回黄石,再也不肯接我电话了。
茹娜的姐姐也在武汉打工,知道了这件事后,气愤地跑来打了我一顿,我自知理亏,任由她打骂。
路石低下头,沉默了一会。从他一进来,我就发现他眼圈很黑,尤其是左眼圈,比右眼圈更黑,乌青乌青的,像是挨过打,这时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的目光触碰到我的目光,不好意思地说:“对,这就是她打的。我不怪她。”
我好后悔呀,工作也不管了,跑回黄石找茹娜,可是她不肯见我。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在家呆了4天,我妈就整整责骂了我4天,在家里不得安生,我只好又回到武汉。可是,天天看着收银台里佳嫣那幽怨的目光,我又很不自在,我甚至有点怨恨她,虽然我觉得怨恨她对她也不公平。过几天我就离开这里,逃离佳嫣的目光。
她要离开我
其实,我也很理解茹娜的心情,她在我面前一直就不太自信,我本来应该更小心地维护她的自尊的。
她比我大一岁,皮肤也不太好,平时总是问我,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我说,当然,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她不放心,再问,那将来呢,我看上去比你老,你不会嫌弃我吧?我开玩笑说,你现在就看上去比我老啊,要嫌弃现在就嫌弃,为什么要等到将来?每次一问一答,都是那么甜蜜。为了让我们站在一起更“相配”,茹娜总是亲自帮我搭配衣服,要我穿得成熟一点,我总是很听话地任她摆布,我希望,一辈子都由她给我搭配衣服。
路石指着身上的衣服给我看,说:“这就是茹娜给我搭配的,怎么样?”果然有点老气,让路石显得比实际年龄老成一些。
本来,我们今年已开始考虑结婚的事,我和茹娜商量,先就住在公司宿舍里,我们节约一点,再借点钱,我们就可以结婚了。没想到,突然出了这档子事。
我现在真是后悔死了,可又不知道怎么办。这几天我打听到茹娜要去外省打工,很想阻止她,或者随她一起去,可是,根本联系不到她本人,我打电话过去,总是她妈妈接,她妈妈总是没好气地说一句“她不在”就挂了。
看不到茹娜的人,听不到她的声音,我的心都要碎了。凭心理感应我就知道,茹娜一定也跟我一样痛苦,她一定也在想我,可就是怄气不肯见我。
路石把茹娜的手机号给我,一再央求我给茹娜打个电话,帮他解释一下,劝她不要走,要走至少也等这篇讲述见报之后看了报纸再走。我答应试试。我把电话打过去,果然是茹娜的妈妈接的,说茹娜过几天要走。我刚一提到路石的名字,那边的电话就挂断了。下午四点半,一到约定的时间,路石分秒不差地给我打电话,迫不及待地问结果。当我告诉他结果时,他那失望的语气令我都有点难过。
[记者手记] 20岁与40岁
记者毕云
看了这样一个故事,30岁以上的已婚读者一定会摇头,这算什么事嘛,都拈不上筷子。是啊,听拈得上筷子的事,我耳朵都听起了茧子,老公跟小姐同居了,不回家了;老婆跟人搞网恋,不顾一切地私奔了……这些,跟触碰时间不超过一两秒的“轻轻的一个吻”相比,真是大巫见小巫了。
可是,一个年龄段有一个年龄段的风景,一个年龄段有一个年龄段的计较。二十来岁的茹娜现在为那个轻轻的吻计较得天昏地暗,痛苦得死去活来;同样,每天也有许多四十来岁的女人在为老公包二奶找小姐黯然垂泪。
是不是拈得上筷子的大事就该计较,拈不上筷子的小事就不该计较呢?也不是这样说。这个时候,你要跟茹娜讲什么道理,她是听不进去的。她的爱情还是一张洁白无瑕的纸啊,一不小心落下了一个小小的墨点,她怎么会不痛心啊。
所有的人生经历都是无法更改的,不能提前,也不能推后。20岁的时候,就只能计较20岁碰到的问题,至于40岁时,经历了更多的事,再回头看20岁时的一些事,会觉得是多么的云淡风轻,多么的不值得计较,可那是后话。所以,茹娜和路石的痛苦,倒也因此显得有点纯真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