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深入心灵的采访
采访对象:杨小桥
年龄:38岁
职业:公司职员
采访时间:6月11日
这是一个男人的婚外情自白。
从最初的出轨到现在的不知如何收场,杨小桥说了两个字:怕了。
杨小桥属于那种外形比较帅的男人,他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干脆利落。没想到,我们刚落座,他就说自己不是那种办事果断的男人,否则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在我听杨小桥讲他的故事时,有几次我们都笑了起来,笑他的无奈,笑他的狼狈。他的笑是自嘲,而我却没有丝毫嘲笑他的意味,每次笑过之后,我甚至能听到来自心底的叹息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话是没错,可是又有多少人在做事的时候,能料到以后的结果而止步不前呢?就像在电影《一声叹息》中,张国立扮演的梁亚洲,在情人和妻子之间不知该如何选择时,说了那句令人印象深刻的台词:“千万不要到我这地步,她就是仙女也别碰她。何况哪有仙女呀。”
电影结尾处,电话铃声响起,张国立心虚地回头……这是电影的处理手法,让观众去体味其中的意味。而生活是很现实的,必须做出选择的杨小桥被情人不顾一切的纠缠搞得狼狈不堪……
开始,我只是想和她说说自己心里的苦闷,慢慢地,我们俩走到了一起
我和叶子是在1998年认识的,她调到我们公司工作。当时叶子有一个男朋友,之前还有一段短暂的婚姻。
那个时候我和老婆的关系已经出现了问题,怎么说呢?就是我俩之间不能很好地交流。我是一个容易满足的男人,也比较顾家,而我老婆的心比较高,她希望我们能生活得更好,也像别人家一样能买得起电脑,过有车有房的生活。为了能挣更多的钱,她不顾我的挽留去外地打工。
一年之后她回来了,向我提出离婚,我当时非常激动,不同意。然后她又去了北京。半年多后又回到了天津。她说想要个孩子,想通过孩子拴住自己的心,我当然很高兴。我们俩已经有了一个男孩儿,都希望再生一个女儿。没想到,第二个孩子还是男孩儿。
在老婆去外地打工的日子里,我的心情特别郁闷,每天靠喝酒打发时间。有时也和同事一起出去吃饭,这里面就有叶子。时间长了,大家惯了,我就把自己的事情说给叶子听,她对我表示同情。
偶尔,她也跟我说说她和男朋友的事儿,她说自己的男友做事非常狠,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的人。他们俩在一起已经五年了。靠着叶子哥哥的关系,男友有一个非常好的工作。
慢慢地,我习惯有什么事儿都愿意和叶子说,我觉得我们俩挺能说得来。
2000年7月的一天,我和同事下班后准备出去玩儿。那时我骑一辆摩托车,我记得叶子好像是以换衣服为理由,让我送她回家一趟。她一直在外面租房子,和男友同居,那些日子,她的男友正好出差。到她租的房子后,她对我说,把你的包放这儿吧,我就放下了。然后我们几个一起去迪吧玩儿,喝酒。
那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大家玩完后各自回家,我送叶子,顺便去拿我的包。
进屋后,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从后面一下抱住了叶子。她挣脱开了,她一反抗,我头脑清醒点了,有些不好意思就准备离开。就在我要走的时候,叶子说,我一个人特别害怕,你就陪我一会儿吧。她这么一说,我又留了下来。
我坐在沙发上,叶子躺在床上,她拍拍床,对我说,你离我近点好吗?本来我的欲望刚被压制下去,她现在又这样,我真有点搞不明白了。但我还是过去了,之后,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儿。
我是凌晨一点多离开的。当时心里特别愧疚,觉得对不起我老婆。
和叶子有了那种关系后,有时候一到单位,我会给她泡一杯茶放在她桌上。她特别忙,根本顾不上。我们俩还在她男友回来之前,去了趟北戴河。
叶子的男友出差回来后,有一次参加我们的聚会。饭后大家在一起玩牌的时候,叶子趴在男友的肩膀上看我们玩儿,我不知道她对男友那么亲密是不是做给我看的,反正我心里有一些不舒服。
又过了半年时间,叶子告诉我说,她的男友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女朋友,俩人还租了房子。叶子特别恨他,男友靠着她做了那么多的事儿,不应该对不起她。她想让我和她去堵他们俩,被我拦住了,我说已经分手了,你这样做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叶子对我的要求越来越多,她希望我每天陪在她身边。如果我没有做到,她就威胁我,我开始怕她了
叶子和男友分手后,离开了我们公司,靠她哥哥的关系,又到了一个新的单位,在那儿她收入高,也没什么事儿做,领导也不管她。她真正成了有钱有闲的人。
那时我做业务,需要往外跑,拉客户。她就天天跟着我。每天我从单位出来,她就打来电话问我今天去哪,然后约好见面的地点,一起去。
按她的要求,我们重新租了一个房子。她由以前每天跟我出去慢慢过渡到我中午必须跟她一起吃饭、午休,然后再各自回单位。我是做业务的,上午去单位报个到,出去转一圈就到中午了,中午必须回她那儿,休息到下午四点,然后到单位报个到,一下午什么也干不成。如果我中午回不来,她就找个理由和我闹。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叶子怀过两次孕,第一次做掉了,她不喜欢孩子。事隔半年,她又怀上了,这次她的态度变了,要留下这个孩子。
我劝她,说留下这个孩子对她没什么好处。叶子不听,威胁我说,你只要离婚我就做掉这个孩子。因为这个事,我们吵了好一段时间。后来我为了让她做掉孩子,勉强答应了她的要求。
叶子开始得寸进尺,她想找我老婆谈。我不答应,她就疯闹,不是喝安眠药就是割手腕。
其实她根本舍不得伤害自己,割手腕只是用指甲在手腕处划一道红印,然后装出一副痛苦万分的样子;安眠药只吃两三片或者压根就没吃,有一次送她去医院,医生让她做一个什么检查,她不做,我才知道她根本就没事。可是每次她闹起来的时候,那种激动的表情,我真怕她出什么事儿。
在叶子不停施加的压力下,我屈服了。我对老婆说了我和叶子的事情,包括她两次怀孕。我老婆说她早觉出来了,只不过一直没问我。她答应和叶子见面,还问我是怎么想的。我说我爱这个家,我不希望离开这个家。
转天晚上七点,我把老婆送到见面的地点,然后就在附近溜达。我特别紧张,一直在等消息。大概十点钟,叶子给我打电话,说谈完了,然后让我打车去她那儿。
我进屋后,感觉叶子有点气急败坏。我问她们都谈什么了,叶子说,你老婆不希望她拆散这个家,因为她不想让两个孩子没有父亲,她知道叶子的感情受到了伤害,但是她还是希望叶子能退出去。叶子不同意。最后临出门的时候,叶子对我老婆说了一句,你肯定会失败的。
我老婆的话刺激了叶子,她以为我们事先肯定商量好要这么说。她问我到底怎么办,我不说话。
她开始威胁我,说你不离婚的话,谁都不好过。说完她开始打我,我一个男人又不能还手,只好招架。那一晚我呆在那儿没走。
这件事儿以后,叶子开始变本加厉的和我闹。我每天下午五点要接孩子,有那么几次,她死活不让我走,说要接孩子也行,我跟你回家。我说你跟我回家算怎么回事儿啊。好几次我都是七点多才接的孩子。那个时候我特别恨她。
叶子的纠缠对我家庭的影响很大,我老婆受不了,说,我不想让这些事总缠着,你带着老大,我带着老二,咱们先分开过一段时间吧。老婆这么说,我心里特别难受。
我不想让老婆走,但是我知道她去意已决。留她呢,我自己做的事情,我无力去改变这种现状;不留呢,让老婆和老二离开我,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随着老婆的离开,叶子也安静了一段时间。
无论我去哪儿,叶子都能找到我。我不怕别的,就怕她伤害到我的孩子
老婆在外面住了一年多的时间,2003年春节后,在我的恳求下再加上她也想老大,所以回来了。
老婆有一个朋友是做房地产的,我们用零首付的方式买了一套新房,开始装修。老婆回家的事儿,我没敢让叶子知道。她只要往我们家打电话,所有的人都不说话。
2003年5月到10月这中间,叶子又开始逼我离婚,我找各种理由推托,说离婚需要钱,而我现在没有钱。9月,我们的老房子拆迁,搬到了新房。叶子知道后,跟我大闹了一次,因为我一直说等老房拆迁才能拿到钱。她又一次喝了安眠药,事后告诉我她喝了三片。
这件事的结果是我陪她“十一”出去玩了几天。回来后,单位有个去外地培训的机会,我想让叶子冷静一下,没告诉她我就走了。在火车上我给她发了一个短信,然后就把那张手机卡扔了。
我走了两个月。第一个月,叶子托在电信工作的朋友,把我的电话单子打出来,按着上面的号一个一个拨,终于从一个客户的嘴里知道了我的去向,她直接飞到那个城市,然后通过我的一个合作伙伴找到了我。
我们在一个广场见面。她用一种特别仇恨的眼神看我。她让我解释清楚为什么不辞而别,我说你逼得我烦了,我不想过这种生活了。
那天我的身体很难受,其实叶子来的前一天我就有些不舒服,准备去医院检查。她知道后陪我去看病,结果我被检查出有心脏病,挺严重的,医生给开了好多药。
叶子在那个城市呆了有十天,有她在我没法工作,我好说歹说把她劝走了。
12月20日,我回到天津,没告诉叶子,我想能拖多长时间就拖多长时间。我星期六到的家,星期一我去单位,叶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问我为什么回来也不告诉她,我说自己只是想回家看看孩子。我这几年说瞎话溜极了,张嘴就来。
叶子告诉我,在我离开的日子里,为了找我,她通过我家旧电话查到改号后的新号码,知道了在哪个地区,然后想方设法找到了我的新家,又雇了几个闲散人员成天在我家门口盯着,只要看到我就通知她。她甚至还去过我家两次找我,我老婆说不在,她不信,我老婆就报警……
我不想让家里人受到骚扰,就在朋友那儿住着,每星期日回家看孩子,平常一周白天回两三趟。就这样,叶子也不让我安宁,总给我打电话,一打电话总是有气无力的,我知道她是装的,我心里特别烦她这样。
我现在如果是单身一人,我也不怕叶子闹,我怕她对我家里对孩子做出不好的事情。因为每次离开她,我总拿孩子当借口,有一次,她说,你的孩子太可恨了。眼神是那种恨恨的。
我警告过她不许动我的孩子。可我是宁可信其有也不敢信其无。我曾经带她看过心理医生,结果大夫说她性格偏执。
我想赶快结束这段感情,我现在对叶子只有怕。因为怕她闹,所以总屈从于她的意志。我老婆说,叶子抓住了我的弱点。我曾和老婆商量,给叶子一笔钱,算是对她的赔偿。老婆不同意,凭什么给她钱,她给我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我还没找她要钱呢。
从我和叶子认识到现在,我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工作换了三次。我非常珍惜现在的工作,因为我需要还房贷养孩子。我和叶子的事情,我真的是后悔,非常后悔。前几天,老婆给我发邮件,她说你回来吧,别再这样了。还说也许我对叶子是有感情的,而我不知道。
看了老婆的信,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我的想法是回到我原来的家,和我的妻子,还有孩子在一起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