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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丈夫的身体背叛了我

作者: 来源: 发布时间:2009年02月01日 点击数:

  37岁的何女士无论如何坚决不同意见面。但1小时15分钟的热线里,已让我完全感受得到她的气质——温和、冷静、客观。更加深深打动我的,是何女士极少见的不怨恨、隐忍。我似乎能感受到她的形象,一个削瘦、白皙的女性,正用她柔弱和尊严的双肩,默默地承受丈夫的背叛,在无数出现的婚姻危机中,她是一个冷静的寻求答案者。

  我与先生结婚整15年了,在二人的共同努力与经营下,终于把家庭建设搞得不错,有房有车。女儿也渐渐拉扯大了。这些年里,事业的不顺利打击过他,双亲的逝去也曾令我痛苦至极,可我和他一直感觉相依相属,互让互谅。熬了那么多年,丈夫在我眼里一直是稳重、踏实的典范,我从不相信他会背叛我,有时看到外面的男人很花,和他讨论,他摇摇头,说:“别人可能有别人的原因吧,可我去哪找你这样的好老婆?”

  在我的亲戚朋友眼里,他是个顾家的男人,而我是一个很幸福的女人。

  但物质的丰富应验了那句老话,“饱暖思淫欲”。我一直不能也不敢相信的事最终竟然也出现在丈夫身上。

  回想我们的相识也算浪漫。大三那个暑假,我无事可做,到处瞎逛,结果把手袋掉了。几星期开学后,一个年轻的军人找到我们学校,把我的手袋还回来。他就是后来成为我丈夫的那个人。他是那种能让女孩子第一眼看上去就特有安全的男人。他看出了我的意思,说,我们交往吧。缘在天定,分在人为,一个失踪的手袋让我们共同踏上此去人生。

  婚后我们很快有了个女儿。他从部队转业后,起初工作很不顺,后来干脆辞职下海,租下一家饭店,我原来在一家企业有一份不错的收入,但为了家庭收入更加稳定一些,也转到某学校做老师,后来饭店生意式微,他不得不转做儿童用品,没想到这下却做火了。

  十几年里,房子越搬越宽敞,私家车也由小换大,惟一不变的是我对他的信任。他生性好静,不喜欢外出,偶尔就是爱喝点啤酒。一天傍晚,我在家做饭,他下楼买啤酒,他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地响,我突然想起他说今晚有一个客户要会见,很重要的,要很晚回来。我以为是那个客户有什么急事催他,就接了,刚接,就听一个很嗲的女孩子的声音喊我老公的小名。

  我懵了。他回来后看我呆呆地愣在那里,手里拿着他的手机,立刻反应过来。他解释说电话打错了,然后给那人发了个很长的短息,什么“陌生人你不要胡闹,吓我老婆”之类,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女人的第六感觉告诉我,出事了。看着发生在别的女人身上的事,终于发生在我自己的身上,我既痛苦又迷茫。最后,女人的天性还是让我有所行动。我开始检查他的衣物、皮包,果然很轻易地发现了一包

避孕套,和一封我丈夫未写完的信。

  我已经做绝育手术,所以没拿起那信时,已感到眼前一片发黑:

  豆豆,认识你很长时间了。不知从何时起,心里感到对你的牵肠挂肚,不能自已。董桥说过,中年是只能感喟不会感动的岁月,可为什么我会这样为你感动呢,我只能说,我太喜欢你了,喜欢你的身体,喜欢你的拥吻,你让我的生命充满了阳光……

  我再也读不下去了。一个女人难以承受丈夫的身体背叛,其实感情背叛比身体背叛更加残酷。忽然之间,我有一种感觉,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我竟好像生活在一个陌生人身边。

  我病倒了,一连几天,我像木头人一般接受他的伺侯。后来病好后,趁着孩子出去,我平静地问他:“老公,我们奋斗了那么多年,你说老婆好不好?”他不假思索地说:“老婆好,没有老婆的勤劳持家,我的事业就发展不起来……”我听了,心酸极了,“那你为什么欺骗我呢?”他开始不承认,当我要说出我所知道的一切时,他沉默了,说只是一个根本不能和我相提并论的打工妹,他一时糊涂才……

  一个滥得不能再滥的不关痛痒的外遇情节。想到他那炽热得几乎肉麻的情书,我根本无法容忍自己再听下去,生活十几年,我第一次听见自己拼尽全身气力地大喊:住嘴!

  大概在以后的几个月里,经此一劫的我对人生、家庭、信任和爱都到了严重怀疑的地步。丈夫像补偿似的天天早下班,做饭带孩子,对我嘘寒问暖,可我一闭上眼就想起他写的那些能拧得出水的感情句子,禁不住阵阵恶心。女人是感情的动物,我只想问问什么才是真实的感情?

  我有一个高中同学,一直对我很好。尽管我没接受过他的爱,但毕业多年后仍记得当时他被拒绝后认真而痛苦的表情。家庭风波后,我通过同学的关系联系到了他。刚一见面他劈头就问:感情出现危机了吧?我原原本本地把事情告诉他。专门提到了丈夫的那封情书。我说我可以容忍他的背叛,甚至他可以找小姐,但他不能让我感到生活了十几年,却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我的这位朋友,站在男人的角度给我分析了很多。他说,说到感情,你怎么知道你在他心里没位置?

  他说,男人的感情很奇怪,身体也很奇怪,因为他可以把感情和身体分得很开,但是,当一个男人在肉体上和一个女人很近时,他的感情往往离她很远,当他肉体上离她远时,他的感情往往离她很近。这种感情,有时是初恋的激情,有时是长久的亲情,你们结婚十几年了,是后一种感情。

  他说,在这种情况下,妥协之所以有必要,不仅因为婚姻是首位选择,而且是因为你们的感情并没有湮失。只不过你认不认同它的残缺。但感情的残缺总是存在。比如说我的婚姻很平凡,对你的爱没有实现,就我而言感情都是一生的残缺,但实现又如何?对我现在的婚姻,我的妻子岂不也是一种残缺吗?

  现在想想,与其说我的这位朋友在感情方面对我进行了开导,不如说他教会了我一种新的认识生活的方式。后来他写给我一段话,告诉我“什么是婚姻”——“善于从痛苦中自欺欺人汲取养分,善于把岁月磨砾化为温情的回忆,在柴米油盐的白日梦里浸染,于平板枯燥的生活中创造快乐,以孤独和坚韧体会着辽远和宁静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