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周巧云,32岁,无业
精彩导读:从骄傲清高到“折价处理”,过了三十岁的周巧云急于把自己嫁出去,于是和德光相识数月,就仓促结婚,为后来的不幸埋下伏笔。生活并不像她想像中那么如意,婆家人对她百般欺负,让她一度自杀,懦弱的丈夫也帮不了她。她对婚姻失望透顶,却碍于面子,不敢离。
记者印象:约周巧云见面,她一直处在紧张状态,几次把记者的电话挂掉,又发来信息:我老公在旁边。一周后终于见到她。周巧云说话的语速很快,交谈的前半小时里,她一直激动,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才好。她焦急,憔悴,又一脸的无奈。
“剩女”的选择
半年前,我是一个绝望的“剩女”———过了三十岁,还没嫁出去。
在绝望之前,我一直都很清高。大概和我的身高、模样和眼光有关。我有1米7的高挑身材,又有一头美丽的长发,吸引了很多追求者,但我全看不上眼。
首先是他们的身高很难及格,身高及格的人相貌又不够好,即使这些条件都过关,谈吐又不够幽默。我承认我还对着装有挑剔,如果一个男人穿得邋遢或者不讲究搭配,我也觉得厌恶。
我总是觉得自己是完美的,有条件挑选,于是错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追求者。直到有一天,发现自己不过是在孤芳自赏,因为那些我看不上的追求者都有了幸福的家庭……我慌了。
那年,我快三十了,还没有过一场正式的恋爱,说出去都是很丢脸的事情。其实我想把一切纯洁的,美好的,都留给配得上我的人,可惜那个人迟迟不出现。
父母急了,替我安排一场又一场的相亲,我也试图降低要求去迁就别人,可惜总是不理想,和他们谈都谈不下去。姐姐说,干脆你自己去网上征婚吧,好的坏的,你挑。
在交友网里,我真的发了个帖,说明自己的情况,也将要求调整了一下:个子1米8以上,有正规学历和工作就行。
出乎我的意料,报名的人很多,我也见了几个,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实在没信心了,我把电话转交给姐姐,让她先帮我筛选一轮。
第二天,我就接到她兴奋的电话,“快去见见他,他满好!”问了半天,才知道姐姐帮我看中了个男人,他33岁,企业职工,人也老实。拗不过姐的央求,我只好去见见。
这个男人,就是德光。他长相一般,也确实老实,老实得连话都不晓得多讲几句。说来也奇怪,也许是我也觉得自己不能挑了,也许是他的木讷和腼腆打动了我,我觉得他还不错。
既然都看得上眼,那么就谈恋爱吧。我们发展的速度,快得超乎了我的想像。
别扭的婚礼
德光是这样一个男人:沉闷,内向,不拘小节。不过姐姐也说,现在老实的男人真不多了。你也得抓紧,结婚算了。
两个月后,我们就开始跑结婚的事情。也就是在这个环节,我发现了一件我无法原谅的事情。
我无意中发现一个细节:户口本上德光的出生年份是1970年,那么说来,他已经36岁?!多大我几岁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我再一细查,竟发现他曾经有过一次婚姻!
这不是欺骗吗?我们都已经通知所有亲戚朋友,要结婚了,连喜宴都订好,居然被我发现他结过婚!我气得和他大闹,德光解释,“我怕你不高兴,所以才隐瞒……”“废话,我当然不高兴!你这是恶意欺骗!”我扭头就走。
几天后,德光来求我回去,他哭了,在我面前软弱地恳求。“虽然离婚了,但是我没有负担,那只是一次错误……我爱你,所以才舍不得你。”他这样不擅言辞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我的心里不能说没有感觉。
后来,德光的母亲和妹妹也来求我。每天,他们家的人都来游说,带着眼泪和叹息。眼看结婚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我也急了。
妈也说,给你个台阶就下吧。于是,我还是跟着德光回去了。
拿证的当天,又出现了分歧。德光支支吾吾地说,要和我做财产公证。我一听,脑袋就大了。什么意思?我一个清白的女孩子,还带着三四万的嫁妆,这还没结婚呢,就要公证?他说房子财产都是他妈妈的,这是他妈妈的意思。我死活不同意才没有公证。
2006年10月,我们总算是结婚了。热闹的婚礼办下来,身体累,我的心也累。经历了这些事情,唉,这婚姻一开始,就充满了别扭。
可怕的一家人
结婚后,我和德光,还有他的父母以及妹妹住在了一起。一家人在一个屋子里,难免发生矛盾。
我承认主要错误在我,一开始,我心里总是不满。一想起德光骗过我,一想起他提出财产公证,我就一肚子火。换作任何一个女人经历了这些,都会忿忿不平。我觉得他应该体谅我。他是没说什么,可是婆婆和姑子对我指桑骂槐起来,“就是想占我家的房子!”“老了才结婚,肯定是有什么问题。”这些我都能忍,可她们骂到最后,什么不堪入耳的话都骂得出来。
我终于明白,德光的前妻是为什么离开他了。
结婚后,我没有上班。我觉得这些年辛苦够了,想休息一阵。可婆婆张口就骂:躺在床上像个……后面的话我说不出口,我气得吃不下饭,也睡不了觉。
德光看我可怜,他把饭端到房里,我刚接过来,又听见门外一阵乱骂。我看着德光,他看着我。他天生就是懦弱的男人,和公公一样,家里就两个男人,而两个男人都像哑巴。
我说不出的气啊,心里一直发堵。晓得自己嫁错了人,可总不能刚结婚就离吧?这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好。
那晚,我真的做了傻事。我偷来德光的刀片,朝手腕划下去……血流了一床,婆婆进来了,她一见我躺在血里,尖叫起来:“完了完了,她要死在我家了!”这是我听到的最揪心的一句话,我索性闭上眼睛,希望生命快点从这个身躯里消散。
警察来了,帮我拿来毯子往我身上一搭,问,“她是谁?”德光才算做声,“我老婆。”“那为什么不打120?”婆婆插嘴,“警察,我告诉你,她是自杀啊,不信你可以问她。莫说是我们害她的!”“什么都别说,送医院!”
他晓得我的死穴
我的命拣回来了,可是我的心死了。生离死别,我总算看清了他们的本质。这个家,太可怕了。
伤口还在愈合,她们又在骂我只知道吃,不知道赚钱。我也想找工作,可是我的身体还在恢复,而且我心里烦,根本静不下心来找事情。
也许是婆婆太惯他了,这些年来,德光从不动手做饭洗衣服,习惯了别人伺候他。凭他一个月千把块的工资,两个人过生活有些吃紧。从他的表情我就读出来,他不高兴。没有母亲的庇护和照顾,他仿佛丢了魂。
我们经常发生摩擦,发展到后来,德光对我动手,打起我来。我哭着说你没良心啊,当初我不计前嫌跟了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他眼睛一翻:哪个要你对我不计前嫌?你和我离啊,我不怕!
一提离婚,他不怕,我怕。我刚结婚半年啊,怎能离婚?这要被别人笑死的呀。
我是不能离的,30岁才结了婚,而且我已经把第一次给了德光……我真的就是那种女人,一旦付出了最宝贵的,就再不可以给自己回头的机会。
可是现在,德光把离婚常挂嘴边,动不动就说出来。他晓得那是我的死穴,一说离婚,我就安静了,听话了,不敢闹了。
每天,我都生活在烦恼和眼泪里。离开,我没有勇气;不离,我的生活已经满是创伤。怎样的结果才是我想要的?连我自己都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