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报报道】 当时,她一个电话,我两条腿就不由自主,冲锋陷阵。我虽然比她大10岁,但乖呐,像个小狗一样。有一次从她那儿跟她一起回扬州,开始她怕有熟人,让我坐在后面,走了一段,她小指头勾一下,暗示我坐到她旁边,我心花怒放啊。
在车上
一年多前,有一天我到扬州去。我同学是一家大型企业的领导,请我吃饭,玩玩,然后用小车把我送到车站,跟我握手,再见,很客气。我不抽烟不喝酒,就是喜欢养养花、养养热带鱼。那天我买了几尾接吻鱼、发财鱼,买了一盆文竹,拎着上了车。
后来一个女的,也拎着东西上来,买票。票价两块钱,她只有一个硬币。我说我有我有,给她一个硬币。我当时什么意思呢?充英雄。她说:“你这个老板,真是个好人!”我说哎我不是老板,我就是个拿工资的。
这样,那个女的就跟我搭上话了。她说:“刚才看到我们单位领导送你的,你跟我们领导很熟嘛!”我说总统也是人,也有亲戚朋友啊。
有一句没一句的。我快要下车的时候,她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帮我弟弟调一个工种。”她弟弟也在我同学的公司,工种比较差,待遇还不错,但是太辛苦。从那一刻起,我就晕乎乎的了,感觉自己无意中做了个“英雄”,一个大型企业的年轻女工还要我帮忙,感觉自己很有“面子”。我一口答应了,就差拍胸脯。我说那我怎么跟你联系呢?她说:“这样吧,我给你留个手机号码。”她下车跑到路边商店里,跟人家借了纸、笔,写下手机号码,把家里的电话也写下了。当时我心里就扑通扑通跳啊!她说:“你一有好消息就打电话告诉我噢——哎哟我手机里没钱了,你帮我先充100块钱话费,下次你一看到我我就还把你!”我太激动了:“男子汉,怎么还要女人还钱呢!”想,从此可以联系了!她跟其他陌生男的是不是这样呢?我当时没想,只是感觉很荣幸,认识才几十分钟,人家就把个人信息透露给我了,太看得起我了,我还有用!中年男人的虚荣心作怪了!我马上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单位、地址全告诉她了。我感觉浑身热乎乎的,当时都想大喊大叫,甚至想在那商店里买点东西让她带回去。只是买了热带鱼和文竹,身上钱不多了。
我跟她打招呼:“今天来不及了,明天,明天我一定打电话找我同学!”我像领了圣旨一样,全力以赴。我同学说:“哎呀你不错嘛,还有姑娘看上你!”我说不是不是,人家看你跟我握手。同学还跟我开玩笑:“哎呀你交了桃花运了,老树发新枝!看你这个样子,我一定要帮忙,不然你没面子!”
从那一刻开始,我把家庭、把我家那一位全抛到了脑后。
第一次碰到她,傍晚,模模糊糊,过几天,白天见到,面对面,说实话,我还有点失望——她皮肤特别黑。我说你怎么晒得这么黑?我当时还有点心疼:“你家那一位怎么也不让你注意点?”其实她本来就黑,她还糊弄我:“夏天带小孩去旅游,不小心晒的。”接着,她马上说,“那你给我买太阳镜啊、遮阳帽啊,给我买防晒霜啊!”什么都来了。我还真的给买了。当时觉得是做“好人好事”,是“见义勇为”啊,觉得值得啊。
她的事难度很大。她不停地催我,从第三第四次通电话就开始吵,我有点赌气:“我帮你是情分,你不能给我下任务下指标!”她看出我的脾性,“称”了我一下,她说我们到镇江或者南京一趟吧,我说干吗,她说买手机。买部手机至少1000块钱吧?我愣了一下,说最近没时间,她马上说:“哎呀试你一下,你就这么害怕!我告诉你,我扬州的、泰州的、镇江的网友多的是!说句老实话,我在车上请你帮忙是给你面子!我发个信息,人家马上开着宝马、奔驰过来了!如果你不陪我去买手机,就没什么意思了,以后找我就不太容易了!”说完了,她还冷笑,“你考虑一下!”
我想,从给她付一块钱车费,到充100块钱话费,我已经这样了,假如不给她买手机,话费追不回来了,跟她也见不上了,不是损失更大吗?
在旅馆
我们的工资有两部分,分别打在两张卡上,大头我交给家里了,小的一块存了私房钱,这几年,存了三四千块。(这个特别对不住我家那一位。)我想哪怕再损失1000块就1000块吧,既然老天对得住我,让我认识这么一个人,该用就用。我就取了两千块,跟她到了镇江。
这第一次出来,什么事也没有——我胆战心惊,浑身冒汗:“碰到熟人怎么办?”
从镇江回来后,我找她,她突然关机了!
从一块钱车费开始,充话费,买手机,还给她买了衣服、鞋子,陆陆续续花了要有两千了。我想要死,太不划算了!
我拼命找她。过了10天,她开机了。我生气:“做人怎么能这样?太不应该了!”她有点不好意思——也许怕我不帮她弟弟了,说约个时间到扬州去玩,要不去高邮,然后没忘加上一句:“费用你付!我到那儿还要买东西,还要给我小孩买东西,还要给我老公充话费,要不然不会让你舒服!”虽然是脏活,但我当时感觉很受用。
我带了800块钱,到了高邮,买东西,吃东西,然后找了家旅馆,冲进去……这是第一次,在我们认识半个月的时候。有个细节,让我感动,她帮我做准备,我问你也帮你老公吗,她说他享受不到这个服务。她很努力,我躺在那,像一块坚冰融化了。这个过程中,我没有占有她的感觉,只是感激。我泪流满面——她比我小10岁呢!那一刻,我想,哪怕我家破人亡,也一定跟她好到底;哪怕她再坏,我也跟她好到底!我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感觉她也滴了几滴泪水在我胸脯上。她说:“现在我恨不得死在你身上!”我更感动!
哎呀真是鬼迷心窍!
去高邮前,她让我把身份证带着给她看看:“万一我被你害了我还不知道被哪一个害的!”我给她看了身份证工作证,她说:“你这人还真老实!”激情过后,她问:“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什么?”“我想跟你一辈子好下去!”她说,“你不是大老板,我不要你送别墅送汽车,每个月消费你500块左右,你看怎么样?”我说行,我说你放心,我说话算数,我把这一个补充工资卡给你,上面每个月会有五六百块。她毫不犹豫地拿去了。
在家里
到镇江我说是去跟老同学见面的。那天做了混账事回家,大概我神色不对,我家那位有点怀疑了,说:“今天又跟你老同学会面啦?要不要我打电话问问你同学?”我说不能不能,又一次糊弄过去。
后来继续见面、不断通电话。
我混账哪!一开始办来电显示的时候,我家就申请开通了。认识她以后,我听她的话,把来电显示取消了。在认识她以前,我比较节俭,比较封闭,同学经常拿我开心:“你是出土文物!”本来我很古板的一个人,跟外界联系很少,手机是认识她以后匆匆申请的。
手机上老是有那一带的电话号码。我家那位说:“你要不要让我找过去看一下?如果是个俏佳人,值得你爱慕,行,我们去办个协议,我成全你!不过我要劝告你一句,最后倒霉的是你,是我,是我们这个家庭。”我心虚,嘴上还是说没有没有。她说:“我知道你这人要人‘架’,喜欢充‘英雄’。这次付出了代价,我劝你自己认倒霉,我也认倒霉,如果你做了混账事,我也不追究,就算是你做了混账事被警察逮住罚款了,就当被偷了,或者就当你大病了一场,花钱买药吃了,就此收手,不要再有什么瓜葛了!”
我家那位真是给我机会,但我没有好好想想,还撒谎:“我头疼,到医院看一下。”出门打公用电话给她:“我夫人发现你的号码了!”说白了,我是内奸、叛徒。她马上骂:“你他妈的告诉她了?”“不是不是,你老是打电话,我家那位自己查出来了!”讲了半天,她的气消了,说:“我们要隐瞒好,我家还不知道。喜欢我的人多呢,你们竞赛,谁对我好,支持我多,我就陪谁、跟谁好!”好像真的有这么多人追她。混账的我心里想,走到底吧。
我家那位忍着,一直忍,很了不起。不是我吹捧她,她不是知识分子,但很识理,人品很好。有小孩之前,可以说,她就是我的“保姆”,有了小孩,她成了两个人的“保姆”。有时候她开玩笑:“老的小的懒死了,都要我服侍!”本来我一直认为:“你是我老婆啊!”觉得是应该的。
认识对方以后,说不清怎么回事,还竟然有了个想法:让她陪我吧,万一哪一天,老婆跟我离婚了,还有条退路,跟她,老夫少妻,出去旅游啊什么的,蛮有面子的。现在看,跟他妈畜生一样。
当时还想:“损失就损失吧,反正对方陪我啊!”这种信念支配着,就觉得还不错,自己在地方上,又不是什么大官,大型企业的女工还看上我。她说:“老娘现在缺钱用,你送几百块过来!”“不花点钱就想怎么样啊,要不然我们单位女工跟你们地方上男的在一起有什么意思?”虽然是混账话,但当时我以为很有道理。她还说:“我们这样多好,假如有一天闹大了,我老公跟我离婚了,我还要你养着呢!我现在是替你节省了!”我当时觉得对呀,否则买一套房子就得几万十几万。她说跟他们单位女工好的,有送房子的,有送摩托车的,“一辆摩托车就是一万多,你花的还不到一万呢”。我当时想,哎,有道理!
老婆叫我收手,我想,整天在家过刻板的日子,没意思,何况付出那么多了,做到底吧,不然损失不是更大吗?
如果两三天不跟她联系,家里人就要跟着我一起倒霉——她经常深更半夜打电话,我不接,我家那位一接她就挂掉。我说可能人家打错了,我家那位可怜,泪流满面地讲:“你是我男人,你是我丈夫,你做没做亏心事,你有数。如果对方再这样,我要报警,我有权报警,请你立即带个信,叫她不要再这样了,不然我要请警察查一查!”我说没有没有,肯定是打错了。我爱人还跟我讲:“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
天亮了,我赶紧跟对方讲:“你不能这样,不然我家里要造反了,我没好日子过,你也就没好日子过了。”她说:“问你一个事,如果你老婆跟我打起来,你帮哪一方?”我说不会不会,我老婆不是这样的人。
我夫人对我很讲仁义,对对方很仁慈,心慈手软,真的,不是我吹她。
在迷途
她弟弟的事,我全力以赴,找这个找那个,找认识的找不认识的,卖命啊!有相当大的难度。她还下死命令:“最迟在2004年五一前办成,否则……”我更拼命啊,怕失去她。
办成了。他们劳资科长说:“老兄啊,我们单位女工碰不得啊!她们现在很厉害啊!她们狮子大开口啊!”现在想,人家估计到是怎么回事了,是提醒我,是关心我。可是我当时还辩解:“不熟不熟!”
我这人可耻。过了一阵,我爱人身体不好,检查,子宫肌瘤。她对我很失望,跟我赌气:“我不去医院了,你不要管我,你把自己管管好!”开始只有四点几,手术一拖再拖,为什么呢?我怕她做手术了,我要照顾她,不能去看所谓的“情人”了。混账啊!我家属赌气,肿瘤长得很快,过了两个多月,动手术,拿出来的时候有拳头大。我是混账啊!
我爱人本来体质还蛮好。我很内疚,良心上说不过去。我说的是真心话。人要有良心。
今年春节前我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为了讨好对方,为了得到一时的快乐,我给她办了信用卡。她陆陆续续透支了4000多,我还了2000多,实在没钱了。我急啊,人家哪一天追到单位、追到主管局怎么办?我说你返还一点吧,我实在没办法了,她说我们换一个话题吧,我支持你再说,我现在急需用钱,你赶紧给我卡上存五六百块。后来我打电话给她,我说真的很急,能不能先返还一点,把信用卡的钱先还上。她说:“你他妈要老娘继续陪你,你还要欢乐,每月至少给老娘300块钱——最起码每天给我10块钱买菜吧!”
我真不是人啊!我还动用了我小孩的压岁钱!她还教我编谎:你准备做安利,第一次进货,要一笔资金,你讲高一点,要五六千,你亲戚肯定要少借一点,可以有三四千,如果一开始只讲一两千,借得就更少了。我不是人啊,真的找了亲戚。亲戚分析:“你不是活跃的人,一下子进那么多货,推销不掉怎么办?”现在想想,真要感谢这个亲戚,不然又是一笔债。
有一次,我跟她说:“我买了那么多东西给你,现在还要支付还款,你可不可以给我买一身衣服,一双鞋,配一副眼镜,中低档,500块可以解决了。”我是有点赌气,试一试她,她说:“你别做梦了,如果被我老公知道了,要打断我的腿!”我说一年多了,你断了几条腿了?我说人心换人心,你以后还会遇到我这么傻的?
她喜欢编谎,给我编迷魂阵,我就自投罗网。她跟我说,他们单位这样的事很普遍,他们单位女的跟地方上男的在一起,最长的保持有15年。她讲得有名有姓的,说三八节,他们单位组织女职工到南京团购,那家大商场的总经理XXX出面接待她们,一一握手,跟她四目相对的时候,放电,“人家对我特别有意,你看我这个人是不是很有魅力啊”。嘲笑我。现在想,她成天就是想怎么在外面得到不义之财。
我承认我鬼迷心窍,色胆包天。当时老是想:已经走到这一步,算了,不然损失不是更大吗?
我家那位对我很够意思。我的这段荒唐经历,主动权可以说在我爱人手里,但她心肠很好,很善良。我家那位……真的很了不起,真的……她还帮我还款,把我信用卡上的亏空填上了……
在心里
我承认我有点小家子气。想一想,我真的不是人,哪天我遭报应,应该的。
当时,她一个电话,我两条腿就不由自主,冲锋陷阵。我虽然比她大10岁,但乖呐,像个小狗一样。有一次从她那儿跟她一起回扬州,开始她怕有熟人,让我坐在后面,走了一段,她小指头勾一下,暗示我坐到她旁边,我心花怒放啊,虽然还是不能说话。
我本意不是玩弄对方,但她说得出口:“谁叫你碰老娘?”我说你开始不是愿意的吗,她说:“对呀,气死你!”有一次我气急了,我说你把自己当“鸡”呀,她说:“怎么样啊,老娘就是‘鸡’!”恶心,她说得出口,我心里流血。
想起来了,第一次到高邮,完事之后,出门的时候,她说:“我把一切都给了你,如果你以后不对我好,你招雷劈!”这还好,接着她又说,“要不是为我弟弟,我才不会这样呢!”其实那次本来没有快感,只是很感动,想着一定要对她好。听她这么一说,我抓住她的膀子:“刚才我还觉得对不起你呢!你做买卖啊?那你可以在你们领导中间找一个,跟人家好一下,把事情办了,不是更直接吗?”她又辩解:“我是那种人吗?”
上午放下你的电话,中午我还在想,不能怪对方,还是要怪自己,人家再不好,我不碰她,或者就算交往,堂堂正正的,不要进去那么深,也没事。老话,天上不会掉馅饼,还有句老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像后期我要她返还我一点,她说的那样:“你想要老娘返还你,绝对不可能!谁叫你玩女人,谁让你玩我们单位的女人!”对呀,你做了,就要付出代价。
我坑了自己的家庭,顾头不顾尾啊。像人生经历了一场飓风。我家属一直拉着我护着我,可惜,我悔悟得晚了一点。
我说了这么多,归纳起来,几句话:不怪对方,恨自己;还有,正在做的人,男的也好,女的也好,收手吧,偷偷摸摸,没有好结果;还有,她以后有什么事,跟我没关系了,但毕竟交往一场,还是想提醒她,要好好做人,不然迟早要出事的。每一个人在做每一件事情之前,最好能够摸摸心口想一想,自己所做的事,十年后能不能见人,百年后能不能见鬼,如果不能,就不要做。头上三尺有神灵,还是要堂堂正正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