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写:记者 毕云
讲述:晴露
性别:女
年龄:41岁
职业:经商
时间:4月16日18:00
地点:武昌某咖啡厅
晴露(化名)是个离婚女人,本想找个男人再婚,但却遇人不淑,那个男人根本就没想过要跟她结婚,只是把她当成提款机。最后,为一张欠条,闹上法庭。
觉他还有其他女人
晴露(化名)看来是那种很率直的女人,她带着一个女友一起来讲述,她说,没关系的,我的事她都知道。
晴露穿衣打扮的风格比较优雅,我想像不出来,这样一个女人,是如何在一场情人分手闹剧中打架的。看来,温柔似水的男女感情,有时也会变成洪水猛兽。
2002年,我已经离婚3年了,认识了民克(化名)。当时我在一家酒店做大堂经理,他是酒店的常客。民克在一家小房地产公司跟朋友一起做事,事业做得不算大,但他看上去很玩得开的样子,是个热闹人。我的工作就是跟客人应酬,一来二去,我们便混得很熟。
接触的次数多了,我和民克不知不觉成了情人。
我从一离婚就想再婚,我是那种有点结婚狂的人,从来没想过要给哪个男人做情人,没想到跟民克还是成了这种关系。但他对我说,他老婆性格很不好,又喜欢打牌,他们一直在分居,随时可能离婚,他是想等孩子大点再离。我便等着他哪天能离了婚跟我结婚,但我从来没逼过他离婚,一直耐心等着。
后来,我离开那家酒店,自己开酒店,还做过服装生意。也许我有经商的天赋,做什么生意都赚钱,经济上一直比较宽裕。我从来没用过民克一分钱,反而一直在贴他。他总说老婆很厉害,身上有点钱都被老婆刮干了,我只好贴他,给他买衣服,买手机,甚至他手机卡里没钱了,一个电话通知我,我便给他充值。我对他真的是毫无保留。
可是,隐隐约约间,我总感觉到民克对我有所保留,算不上交心的朋友,他似乎有很多事情都遮遮掩掩的,让我看不透。我明确对他说:“我不是那种随便玩玩的女人,我是很认真地想结婚的,你如果除了你老婆和我之外还有第三个女人,我就走开,绝不纠缠你。”他信誓旦旦地说,绝没有其他女人。
可是,他跟我在一起时,接电话总是躲躲闪闪的,我感觉他一定有别的女人。我们一直没同居过,他只是偶尔才来找我,主动权从来都在他,我要想找他时,只能打他手机,他一关机或不接电话,我就毫无办法。其实,说是情人关系,仔细算起来,这五六年,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恐怕不到一个月。到2005年下半年,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淡了,我经常几个月找不到他,但他还是时不时地打电话来要求我给他充手机卡。我感觉我就像他的一个提款机,我们之间没什么情意可言。朋友们也都劝我离开他,说这样的男人不靠谱。
我们之间只剩一张3万元的欠条
去年3月,我很郑重地找民克谈了一次,提出分手。我说,为了孩子,你还是跟你老婆好好过,我也不逼你离婚,但我也经不起再等了。没想到,他竟然不答应分手,要求我再给他3个月时间,说等6月份他孩子高考之后他就考虑离婚的事。
6月8日,高考刚结束,他晚上就跑来找我谈。他说:“我这人异性朋友蛮多,你要答应,将来在这方面不能管束我。”这让我很意外。然后他又谈起了离婚后的打算:“我要是离了婚,就搬到你这边来住,但我们不要拿结婚证,好不好?”这让我更诧异。我断然否决:“不行!坚决不行!要么结婚,要么分手。”
这次“谈判”就这样不了了之。
过了几天,他说想卖了旧车换部新车,要我借他2万块钱,我给了他1万,没想到,他拿了钱就再不见人影了。两个月只跟我打了一次照面。
农历闰7月的七夕前一天晚上,他突然打电话来:“明天我来给你过节,中国的情人节。”我便满心欢喜地开始盼着第二天的七夕情人节。可是,到了第二天晚上,他的手机怎么也打不通了。
我彻底相信了朋友的话,这个男人是真的不靠谱。
直到9月1日,他才露面,是来拿他留在我这里的一部旧手机的。这一次,我坚决要求跟他分手,并且要求他还我3万元钱。
我问晴露,3万元是如何算出来的。她说:“我大致算了一下,这几年来,我花在他身上的钱有五六万元,给他买衣服、充手机卡等就不算了,单算给他买手机等大件的以及借去买车的,大致有3万多元,只要求他还这个数算了。”
他当然不肯还钱,耍赖说没钱,我让他打欠条,他死活不肯打。我的倔劲上来了,他不打欠条,我就坐在他车里不走。他发火说,老子把车开进长江里算了。我说,你就是开进长江,我也不出来。他没办法,最后只好给我打了一张3万元的欠条。
我把我的银行卡账号给了他,他答应9月3日下午4点前将钱打到我的卡上。可是,9月3日下午我查账,他一分钱都没打给我。我感到寒心。这就是我真心待他五年的男人?
我向他讨债,他大打出手
那天下午,从银行查账出来,我一时冲动,直接冲到民克住的小区,我想去见见他的老婆,看看民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门房师傅认识我,好心地对我说,民克9月1日下午就去了太原。这么说来,给我打欠条的当天他就走了,根本就没诚意还钱,成心欺骗我。我好气呀,门房师傅出于同情,对我说了实情:民克的老婆刚刚走,是去太原找民克算账,因为民克跟太原的一个女人好上了,他们之间的暧昧短信被他老婆发现了。门房师傅还说,民克在外面有好几个女人,这谁都知道,他老婆也知道。
我一直是真心对他,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在欺骗我,骗我的感情,骗我的钱财,而我一直蒙在鼓里。
我都要气疯了。拿着欠条“噔噔噔”就冲进了民克的公司,直截了当地对公司老总说:“我是民克的情人。”老总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让跟民克关系很近的一个同事接待我,我直接问那人:“民克是不是在外面有很多女人?”那人的回答更直接:“是啊。他在外面有五六个情人,都带来过,我们都认识,就是没听他提起过你。他把你藏得真深啊。”我肺都要气炸了,开始八卦起来,好奇地问:“他那几个情人,是不是个个都年轻漂亮?”那人说:“刚好相反,我们都奇怪呢,一个个都长得很差,只有你是其中最强的一个。那几个女人,都是有家的,只跟他玩玩。”
找不到民克,也找不到他老婆,我只好窝着一肚子火回去。
9月下旬的一天,民克终于回来了。那天上午我去找他还钱,但我并没有气势汹汹,而是笑着对他说:“我们谈谈吧。”没想到,他一见我,便给他老婆打电话说:“你快来,她来闹事了。”他想赶我走,我不走,他竟然拿个大烟灰缸朝我头上砸过来,我头上顿时血流如注……事后,缝了18针。
那天下午,我叫来两个姐妹跟民克谈判,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没想到他把他老婆叫来了,他老婆对我破口大骂。谈判自然是不欢而散,我气愤地拿块砖头把民克的车窗玻璃砸碎了。
到现在官司还未了
事后,我找了律师跟民克谈还欠款及赔偿我的伤情的问题,他说不要上法院,想和解,可是,和解他又没诚意,总是三个字:没有钱。他老婆骂他没本事,玩女人还打欠条。
10月上旬,我直接起诉到法院,要求民克还3万元钱。民克见我动真格的上法院了,吓得逃到外地去了。
一个月之后,法院的判决就下来了,判决欠条有效,民克还我3万元钱。可是,找不到民克,判决无法执行。
晴露拿出一份法院判决书给我看,按我的法律知识,以为这样的欠条不太容易认定的,但法院判决书真的是要求民克偿还晴露3万元钱。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年前,民克的老婆找不到自己的老公,居然打电话来找我要人,她认为我跟她老公还“有一腿”呢。
春节前,民克在外混得不好,终于回来了,法官上门去找了他几次,要求他执行判决,但他就是咬死那三个字:没有钱。
现在,判决已进行强制执行阶段。我只盼着那3万元快点还给我,从此,我再不用提那个令我不齿的男人,安静下来过我自己的日子。
爱恨情仇
记者毕云
终于明白,为什么爱恨情仇这几个字总是连在一起说,而且是这样的一个排列顺序。爱没了,就变成了恨,情人就变成了仇人,这样的人还真不少。
情人分手,方式种种,最不堪的,便是对簿公堂了。情人间的称呼再也不是“亲爱的”、“宝贝”之类了,变成了冷冰冰的“原告”和“被告”。
一场感情,最终变成一场债务纠纷,这确实是很难堪也无奈的事。在一起时,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钱,你在我身上花了多少钱,这没法详细算清楚。有的人,也许会很阿Q地说一句,就当得了一场重病,吃药了。可是,有的人却不甘心吃药,既然他欺骗了我,我为什么要放过他?算经济账,这也是最无奈的举动,既然感情账算不清楚了,能算的,也就只剩经济账了,经济账再怎么算不清楚,比起感情账来,还是相对容易量化一些,买了手机,买了西服的,也许发票还在啊。
我想,晴露打官司争的,也不是区区3万元钱,她在争一口气。但她这口气争得太艰难,要用眼里的泪水、头上的鲜血来争。早知道这样,何不先前就争起那口气:已婚男人我不爱!
如果一开始就名正言顺,“爱”的后面又怎会拖个尾巴,生出无尽的“恨”与“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