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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小女儿是我婚姻的“第三者”

作者: 来源: 发布时间:2009年02月01日 点击数:

  有些代价是必然的,就像时间和生命都是无法逃避的东西,爱也和痛一起,终将把我们握在掌心。想想那些爱过恨过的人吧,想想那些寒过暖过的日子吧,不如此,我们又怎样去记忆穿梭而过的时间呢?

  采访对象李京,女,29岁,医生,结婚6年记者安洁本版绘图卢媛

  说真的,我和梁文真是人见人羡的一对。大学五年一路走来,不仅没有红过一次脸,更没有像多数身在外地的同学那样,因为毕业的去留问题,最终留下无言的结局。梁文当时义无反顾地放弃了家里安排好的前程,跟我回到了上海,并且心甘情愿从医药公司的小职员开始干起。而我由于有上海户口,很容易便托人找到了现在的职业,在一家三级甲等医院做医生。

  毕业的第二年,梁文便迫不及待地把我娶回了家。

  那是怎样甜蜜的一段时光啊!

  当时,由于我们经济条件有限,我又不愿意让梁文像个倒插门女婿似的,跟我的父母一起住,所以,我们便在租了一套小公寓,一室一厅,月付租金800元。虽然这个租金对于刚工作的我们而言,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但梁文说,从公寓到

医院,步行只需要十分钟,而我要经常上夜班,他希望我能在结束工作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他的怀抱。可是,梁文每天上班,却要坐一个半小时的公共汽车。

  那时,我最快乐的事就是下班后煮好饭等梁文回家。可是,以我们当时的收入,我无法弄出太丰盛的食品,最妙的也就是煮上一锅牛肉汤,然后把牛肉汁浇在梁文的米饭上,热气腾腾的,然后坐在那里看着他吃。

  有时候,梁文也会满头大汗地跑上楼来,手里提着一些小菜,还有我最爱吃的糖炒栗子。然后,我们就会拉开

客厅的小方桌,两个人一起坐下来吃。梁文总是把好吃的菜夹到我的碗里。有时吃着吃着,他就会停下来看我,我经常能在抬起头时,看到他满脸的爱意。

  吃完饭,我给梁文泡上一杯绿茶,两个人一起看电视剧。看到一半,梁文便会睡着了,我把毯子给他拉上,关了电视,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睡着了的梁文,像个孩子,我总忍不住轻轻摸摸他的头发,再轻轻吻一吻他。那时候,总是能触动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疼爱。每次醒来,梁文总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怎么又睡着了。每次醒来,他总会吻我,然后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上床休息。

  那时候,梁文总爱赖在我的胸前,悄声地问我,假如我们有了孩子,我还会像现在这样像疼孩子一样疼他吗?我总是捏捏他的鼻子,笑笑说,不管什么时候,他永远在我心里是第一位的。

  结婚进入第三个年头的时候,梁文在一次投资中,获得一笔数额不小的资金。拿到钱的当天,我们便用它交了新房的首付款,从此以后,我和梁文才在上海真正有了自己的家。

  一切安顿好的那天晚上,我对梁文说:“我想要个孩子了,你呢?”

  梁文没有说话,只是把我紧紧拥在怀里,吻得我快要窒息。

  冬天的时候,我们的女儿冬冬出世了。

  女儿出生的那天,我和梁文的生活立刻天翻地覆起来,完全被奶瓶、尿不湿和婴儿的哇哇啼哭所充满。这时,梁文的妈妈从老家赶来与我们同住,帮着照顾我和冬冬。原本两个人的小家庭,突然之间变成了四个人的大家庭。

  像许多初为人母的年轻妈妈一样,我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注在女儿身上。说起来真是可笑,我以前曾信誓旦旦地对梁文说,我会永远把他放在第一位的,即便有了孩子也不会改变。

  但事实上,当那个可爱的小生命那么无助地躺在我的面前时,我的心里不自觉地,便只剩下女儿。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甚至都不知道梁文在公司里都忙些什么,更别提像以前那样温柔地呵护他了。印象中记得有一次,好像是女儿刚刚三个月的时候,梁文要去西安出差,时间是两个星期。他自己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而以前这个工作通常是我来完成的。一切都弄完后,他到婆婆房里亲了亲女儿,然后拽着我到了我们的房间,试图好好抱抱我,吻一吻我。当时我正准备去给女儿洗奶瓶,手里拿着奶瓶的我,一把推开他,说:“没看我正忙着吗?”我看到梁文怔了怔,然后黯然地转身离去。我的心瞬间有些被激荡了,但很快女儿的哭声使我忘记了一切。

  那段时间,梁文明显地话变得少了起来,就算逗女儿,也只是纯粹地逗女儿,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满脸爱怜地看着我。女儿睡了时,梁文也是寡言得要命,好像我和他的沟通真出了问题。我自己也意识到梁文的冷淡,比我更敏感的是婆婆。有时,她看到我和梁文都在家时,便会故意抱冬冬到楼下散散步,我知道婆婆在给我和梁文创造独处的空间。可是,我的心没有一刻不在女儿身上,根本无法全身心投入地和梁文温存。久而久之,我和女儿刚分开一会,梁文也会督促我去看看女儿了。

  这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我的婚姻已经出现了危机。只记得,梁文好像忙了起来,很少回家吃晚饭。问他,他也只是说公司加班了。

  恰在这时,老家有事婆婆回家了,婆婆一走,我才突然意识到,冬冬只有我一个人在带,而梁文除了加班便是出差,好像孩子只是我一个人的。

  整天围着女儿忙得晕头转向的我开始责怪梁文的不体谅,根本不懂得女人的辛苦。最初梁文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去做一些家务,或是带女儿下楼玩。可时间长了,我依然觉得他并没有尽全心在我和女儿的身上,对梁文的埋怨更加琐碎了起来。但梁文一直不和我吵,只是默默地看我一眼,转身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久而久之,我和梁文之间出现了长期的冷战。

  真正意识到我和梁文的婚姻出现了危机是在女儿周岁的时候。

  那一次,我妈过来帮我带孩子,连续几个晚上,梁文都是很晚才回家。而梁文回到家后,不是闷头看书,便是一个人躲到

卫生间抽烟。我妈觉得有点不对劲,便提醒我要注意维系夫妻之间的沟通。我笑笑说没事,他这个人就这样。

  那天晚上,梁文又打电话回家,说公司加班,要很晚才能回来。我妈不放心,非得让我去公司看看梁文到底在干什么。拗不过我妈,我便提着我妈做的夜宵去了梁文的公司。

  在梁文办公室的走廊上,我打通了梁文的手机,问他在哪里,在做什么?梁文说,他在公司,在开会,很忙,要很晚才能回家。透过百叶窗,我看到梁文正一边接着我的电话,一边在电脑上玩游戏。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忍不住冲进梁文办公室,把宵夜往桌子上一搁,冷冷地说:“这是妈做的宵夜,怕你加班饿着肚子。如果你不想回家,请你明确告诉我,不用这么刻意地躲着我。”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眼泪已经不知不觉地流了满脸。那天晚上我的心里非常难受,以前没有孩子的时候,我和梁文从来没有闹过别扭。虽说有了孩子,也没有吵架,因为彼此都克制着,怕吓着了孩子,又怕家人担心。所以,通常都是他不理我,我却冷言冷语地攻击他多。那时候,我常常一个人暗自垂泪,觉得丈夫像变了一个人,完全不可理喻,对我和孩子根本没有爱心。

  也就是那次去梁文公司找他,我才发现,我和梁文曾经

  那么甜蜜的爱恋已经开始变

  质。可问题,好像更多出现在

  我这里。

  那天晚上,梁文没有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被电话铃声吵醒,是

医院打来的,说我的丈夫昨天晚上喝酒过度突发胃病。

  等我疯了一样赶往医院时,梁文已经住进了病房。看着躺在那儿的梁文,那么虚弱无助的样子,我的眼泪不由就直淌了下来。我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时间,直扑上去吻他,边吻边哭。

  梁文大概被我吓着了,不敢做声。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看上去很糟糕?”我忽然觉得身心疲惫,就赖在他怀里问:“你还敢不敢夜不归宿?”

  梁文仔细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先是轻轻地帮我擦了擦眼泪,然后狠狠地把我搂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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