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古城单车 欢迎网友投稿
浦东大道一直有猎猎的风,不下雨的时候能看到大块白云划过头顶,迅速消失在西面的陆家嘴上空,东方明珠、金茂凯悦和尚在建设中的环球金融中心切割着人们的视野,当然这不是夜晚,不能迎接那些炫目的璀璨,只是早晨,我站在街边静静的燃起一支烟,有着白色烟嘴的中南海,任凭贯穿东西的冷风扬起长发,我会注视来往的公车,有许许多多人上上下下,貌似匆忙,我只是躲在墨镜之后,貌合神离的发呆,为他。
我不是个俏丽的美人,年逾三十,披头散发,用墨镜掩饰日益呆滞的目光,右手食指和中指已经被香烟熏得发黄,皮肤干燥且皱纹明显,烟酒的痕迹浓郁,每当我面对镜中的自己,却无以自拔的深深沉溺,这是一副无所事事的疲惫女人模样,充满矛盾和游移,自知却不自制,渴望爱情,这是我最近的发现,或者做爱,激情燃烧在我的三十岁生日那天,只为了那一瞬的擦肩而过。
Fresh面包房占据了四号线浦东大道站的很有利位置,那天大早我就去定蛋糕,给自己,这个漂在异乡的孤单女人的生日礼物,新买的早报在手中异样滑落,猝不及防,他的出现,然后转身——“不好意思,你的报纸。”短短八个字,在他弯腰的刹那,我分明看到他的长发,和沧桑的脸,明灿笑容在我面前舒展开来,那是属于水墨山水一样的景致,隐隐透着霸气,顽皮,邪气,骨子里的青春,凌乱的胡茬并不能掩饰这一切,于是我意乱情迷。
转身他已远去,我似乎忘记今天的目的,自己生日最好的礼物,竟是他,即使是一个背影,也令我动容。
他每天八点三十分准时出现在浦东大道站fresh店里面,买四元钱的菲律宾牛角,那种梭子形的烤面包,有三个之多,也许这就是他的早餐,是我食量的三倍,假如他不喝牛奶或者豆浆,事实是后来我得知他只喝凉开水,和我习惯一样,我喜欢那种冰冷的感觉,慢慢划过食道,蔓延开来。我并不清楚他买东西时的动作声音或者笑容,因为那个时候我正在浦东大道的街边用zippo燃起香烟,静静的等待。
八点四十左右他会悠哉游哉的晃到我面前,依然给我一个背影,那是他在等待85路公车,与那些焦急的上班族相比他的笃定和散淡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我猜想他上班的地方一定就在附近,否则也不会如此从容,旁若无人的最后一个上车,印有fresh标识的半透明袋子里是一份牛角面包和一份当天的时代报,想不通他把这免费报纸为什么不扔掉,难道他有收集报纸的爱好?我百思不得其解。
每天这个时候总是有一对年轻的男女,看上去很幸福的样子,让我惊诧,原来快乐也是如此的简单阳光明了,和我的生活有天壤之别,仿佛暗夜,无法接触这样甜蜜的疼痛,他呢?会接受我么?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始终没有对我投来一缕目光,也许有过,可能我太过普通平常,没有引起他的丝毫注意。
上海的雨突然莫名其妙,天气也反复无常起来,空气中弥漫着阴郁的四月气息,刻意不带伞,不带墨镜,不带烟,精心挑选了妆容和衣服,望着镜中的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白衣胜雪的校园时代,那些风花雪月的爱情,白发的先生,我在林荫道上漫步,有游吟诗人的低声吟诵,忘情的吻,雨点一般,燃起青春的欲念。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存在。
他和她牵手而来,一把油纸伞将雨水隔在温柔之外,世界在那一瞬间无比静谧,我悄然倒下,冰冷的雨水卸去我的伪装,爱情不复存在,天堂瞬间坍塌……
于是每个早晨,我都站在街边静静的燃起一支烟,有着白色烟嘴的中南海,任凭贯穿东西的冷风扬起长发,我会注视来往的公车,有许许多多人上上下下,貌似匆忙,我只是躲在墨镜之后,为他貌合神离的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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